第17章 17.晋江首发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真的挺赏心悦目的,除开浑身的锦衣玉带加成,五官轮廓也是俊美不俗,眉宇间的贵气难掩,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多金少爷。

    就是那一份熟悉感,让她越盯着看越觉得浓厚,差点就要想起来时,他也转头看向她的眼睛,四目一对,傅棉棉一个激灵收回目光。

    她掐了下自己的掌心肉,好让自己别再失礼,匆匆地低了头:“啊……嗯,不小心烫着了。”

    廉蔚没说话,替她点了蜡烛,直到整个屋子亮堂起来,他甩了甩火折子,放回桌上:“下回当心点。”

    “……嗯。”

    傅棉棉只当自己是心有余悸,才会如此慌乱不安,坐回桌边去,手理鬓发时无意碰到脸颊,发觉脸上有些发烫。

    廉蔚一坐下,就见她面若绯色春桃,样子比往常更可爱了些,以为她是方才被烫了手觉得羞恼,便也不提那事,将桌上那包蜜枣收了起来:“多谢。”

    傅棉棉原本特别擅长没话找话,可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她一句话也不会说了,说什么都觉得不合时宜,索性腾地站起身,故作事忙:“呀,差点忘了,得去清点鸡全回笼了没有,公子先稍坐,我去去就来!”

    她忙不迭地跑出去,凑到鸡窝边上,拢共十只不到,她数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待到八仙桌上被阿娘和哥哥摆满菜肴,她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了笑,指着桌上那碗鸡汤道:“我说怎么数来数去少了一只,原来是下了锅,我都忘了。”

    梁氏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平日里瞧着挺灵光的,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越发傻了?”

    傅魁将添好饭的碗递到廉蔚跟前:“现舂的新米,昨儿刚收的雕胡,公子多担待,招待不周。”

    廉蔚看了眼自己手中那压得满满的一大碗,对比他们的,显出了不同:“……这也太多了。”

    梁氏却道:“哎哟,大小伙子自然胃口大,你年轻力壮,又会些身手,吃不饱可怎么行?你放心,我们家虽没多少真金白银,田地却是自家的,吃喝管足。”

    她说着,就要将汤碗里的大鸡腿夹给他:“我们这儿没多少好东西,只是这家养的走地鸡还算肥嫩,小蔚你可千万别客气!”

    傅棉棉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野菜都是山里摘的,清甜可口,京城里吃不到的!公子快多尝尝。”

    傅魁忙打断她:“京城什么没有?既是新鲜物,我看肯定也不乏有人拿山里野菜野果运去卖的。”

    傅棉棉想也不想:“没有的,京城富贵们瞧不上这等卖相不好的,他们买个李子桃儿都要挑色泽均匀个头饱满的,但凡磕破了点皮都要扔掉,可会糟践东西了!”

    她说得兴起,嘴上一时也忘了把门,傅魁与阿娘对视一眼,笑话起她来:“也不知是我粗心,还是你这丫头眼尖,不过是去过一趟京城罢了,就成了‘京城通’?这么了解,不知道的还当你在京城住过一年半载的呢。”

    傅棉棉一听,知道自己差点露馅,背后生出鸡皮疙瘩,慌张之间将嚼了一半的豆角咽了下去,差点卡住喉咙。

    廉蔚随口接话:“她说得不错,如今国无战事,四海升平,国库渐盈,京城便奢靡成风,样样事物都一味地要求精致。”

    傅棉棉更坐立不安了,咬着筷子尖笑道:“是、是吗?我信口胡说的,没想到真说中了哈哈哈……吃菜吃菜。”

    未过半晌,等傅棉棉沉浸在阿娘做的饭菜香气之中,忘了刚才的险境时,廉蔚又不经意地开口:“这雕胡蒸米饭颇为香郁,听说宫廷中人也爱吃这个。”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傅棉棉又不自觉地插话:“不会吧?他们不是只吃近京地界产的碧粳米吗……”

    话甫出口,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不等他人问,先打起哈哈:“我听烟州城里说书人说的,宫廷秘闻什么的,嘿嘿嘿。”

    梁氏颇为纳罕地问:“碧粳米?好像听说过,只是咱们这南方地界没见过,比这些寻常白米有什么长处?”

    廉蔚望了埋头吃菜的傅棉棉,思忖片刻,答道:“没什么不寻常的,就跟白米一样。”

    这下子傅棉棉又不淡定了,她满肚子想卖弄的话憋着不能说,奇怪了,廉公子是京城富人,肯定吃过碧粳米,怎么可能不知道碧粳米的特点就是煮熟之后隐有绿色,故而才名碧粳的啊!

    她唯恐露馅,只能拼命往嘴里塞饭堵住,又听廉蔚不紧不慢继续道:“京城人惯会在取名上做文章,尤其是这类宫廷贡米,名字便取得更用心了,还有什么胭脂米,实则跟普通白米无二样。”

    傅棉棉惊了,若不是看着廉公子身上的贵气作不得假,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不懂装懂在吹牛,胭脂米的名字当然是取自那米煮熟后泛红如胭脂啊!

    她对东宫的饭菜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道碧玉红粉斋,一个剔透玉碗装着半分碧粳米半分胭脂米,做成精致的图样子,当时她盯着看了半晌也舍不得吃。

    可眼下她不能说,她一介小农女,怎么能吃过宫廷膳食呢?她憋得心烦意乱,放下筷子跑出去:“我去看看灶上的炖芋头入味了没有!”

    廉蔚看着她仓皇而逃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疑色,并未多言,在傅魁与梁氏的招呼下,低头吃饭。

    “阿娘——!”

    突然,后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顿脚步声渐近响起,是傅棉棉煞白了脸冲过来,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

    梁氏有些生气:“你怎么咋咋呼呼的,客人还在吃饭呢,吓着人打嗝可怎么好?!”

    廉蔚听了这话,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心底升腾起来,是了,他母亲也曾这么说过,吃饭的时候要平心静气,若是动怒或是受惊,会一直打嗝伤胃。

    这也是汊州人的说法?

    “哎呀阿娘,别管打嗝不打嗝了,您看这个!这不是赛鱼羊吗?今儿的菜里边……您该不会用了这个吧?!”

    梁氏怔怔然,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半晌才呀地一声一拍大腿:“我顺手就……”

    傅魁也吓得站起身:“怪我光顾着烧火,忘了看一眼!”

    廉蔚不明所以,看了眼她手里的那半截像大葱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傅棉棉盯着他打量半天,凑上去小心翼翼:“公子,你、你没事吗?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原来,那名为“赛鱼羊”的东西是烟州当地山里特有的一种植物,形似大葱,味儿却不是辛辣刺鼻,而是浓浓的鲜香,故而被用作调味品,炖汤烧菜放上一截,不放肉也堪比鱼汤羊汤般鲜美。

    只是这东西有一个缺点——带微毒,头一回吃的人,总会生出许多异状来,光是傅棉棉听说过的,就有好几种症状,有的疯癫狂笑,有的痴睡不醒,有的则变回婴儿状态嚷着要吃奶,还有的脱光了衣服像野兽一样遍地狂奔。

    这东西毒性不致命,少则三四天,长则大半月,也就慢慢解除了,第二次吃便没了异状,所以她家都快吃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年没个外人来,也没想起来提防。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位风度翩翩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若是因此颜面扫地……那她们家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