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催命一样轰炸着顾言的耳鼓膜,顾言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
他知道主系统正在接收他的脑电波,便在脑内询问:如果不照做的话会怎么样?
太子长琴那边特别冷酷无情地告诉他:“小问题,当场暴毙而已。”
顾言:……
这次倒不是太子长琴在故意整人,他补充道:“如果没有完成启动任务,系统将自动判定你放弃本次补考,安装在你身体里的适应器会释放低压电流,将你伪装成假死状态,然后我们的人找机会把你从坟里挖出来进行心脏复苏。”
“哦,对了。”太子长琴发出一声毫无感情的谑笑,“最好祈祷你能在饿死前下葬。”
顾言不死心,试图在临死前挣扎最后一下:有没有可能——
太子长琴打断了他:“没有,不能走漏洞,不能打擦边球,启动任务时限五分钟,不得超时。”
长琴老师真的是很严格了。
顾言于是认了命,难以言喻地瞄着裴霁。
监控另一头,太子长琴打开通讯器,已经准备联系后勤小队进行善后。
完全不用思考,他确信顾言说不出系统给的台词。
反正在他监考期间,自打顾言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两人拉个小手他能不争气地红脸,考试对象稍微靠近心率直线飙升130。最夸张的一次,裴霁不小心碰到了顾言的后腰,人立马跟脚上安了弹簧一样跳出去两米远。
穷尽太子长琴数十年监考生涯,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奇行种。
然而太子长琴没想到,下一刻他就被狠狠打脸了。
顾言哪有一点补考前的缩手缩脚,相反他放得开得很,一臂将裴霁咚在温泉边,炯炯有神道:“这是我拼死保护的身体,既然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决不允许有谁再次伤害它,天王老子也不行!”
裴霁愕然在原地。
不得不说,顾言言之凿凿说这一番话,神情认真严肃,还真有点睥睨的气势,连裴霁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两身高差距较大,顾言手臂罩着他,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裴霁眼中漾出笑意,意外的神色中还透着闪亮。
然而最初被吓到的显然不止裴霁一个,树影后传来极细微的咔嚓一声脆响,顾言反应迅速地喝道:“谁?!”
美好的气氛荡然无存,眼看着就要改成武打现场。
裴霁眼疾手快捞住顾言快要跃出去的小身板!
将人勉强按住后,没忘记拾起汤池边的浴袍,将顾言袒.露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裴霁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影方向威严道:“这里很安全,都下去罢。”
几道人影显出身形,跪地齐声道:“是!”转瞬消失不见。
顾言奇道:“他们是影部暗卫?”
裴霁淡淡嗯了声:“昨日抓到的刺客分属于两拨人,与之前的计划存在差异,为了以防万一,便将他们给叫来了。”
顾言的邀约让他高兴得晕了头,暗卫存在感又低,一时间没想起这帮人来。
暗卫为什么会来保护裴霁,皇帝的吩咐么,那为什么又会听裴霁的?顾言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惜他在怀疑裴霁这方面一贯神经大条,没怎么细想下去,身后的男人便将他环胸揽抱。
“宴哥哥……”拖长的尾音微微上扬,语气中似含着一种诡异的欣喜:“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回?
顾言当然是十分坦然地转过身,摸了摸裴霁的头发:“就像我说的那样,有我在你身边,没人可以再次伤害你。”这全都是他的真心话。
裴霁:“……”
此时此刻,若顾言表现出一点潜在的暗示意味,裴霁绝对能第一时间看出。
关键是顾言眼神过于坦荡。
坦荡中还充斥着一点小开心。
一直以来顾言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就是因为古人含蓄,能接受正常接受男子爱恋的更少,况且他那时候还有退路,他还能扶持裴霁到中年成家立业。
现在主系统逼着顾言搞事情,不搞就暴毙,等于是斩除了顾言最后一丝顾忌。
——台词露.骨有什么问题,反正裴霁一直以来只把他当邻家大哥哥,就算是暗恋他也丝毫不怵的好吗?
顾言瞬间浪开了,接连致电主考官:还有没有别的干脆一次性全上了吧,这种低级别的尬言尬语在霸总小说中完全不够打呀,公主抱在哪,法式长吻在哪,一夜七次必须得给安排上!
太子长琴猝不及防被顾言脑内律动的马赛克糊了一脸。
共浴发展到最后,是裴霁黑着脸把管撩不管灭的顾言按捺在温泉中,太子长琴狰狞脸选择了屏蔽。
从汤池出来,裴霁唤王安贵传膳。
红稻米粥、水晶虾仁、板栗烧野鸡、吉祥如意卷、翠玉豆糕、姜汁白菜、三酱酸丝、宫保野兔……
端着瓷盘的侍从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美食摆了满桌,顾言两只眼珠子瞬间变得贼亮贼亮的!
时空穿行让他消耗了大量体力,睡一觉起来感觉整个肠胃都在闹革命,泡温泉时端上来的点心几乎都叫顾言一个人干掉了,还不能满足。
眼前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等内侍试完毒,顾言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
“我记得你最爱吃虾,这个时节的青虾肥美味鲜,可以多尝一些。”裴霁招了招手,让人将菜摆到面前来,再撩起袖摆,给顾言的盘子里夹了两筷子酸丝,“且先开开胃。”
顾言吃了一口酸丝,萝卜腌制得恰到好处,咸酸味瞬间在他的口中弥漫开,立时口齿生津,食欲大开,又夹了三颗嫩滑弹牙的虾仁放嘴里,简直幸福得直冒烟!
皇帝亲手给人布菜这事,自以为猜到内情的王安贵已能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却不代表在场的其他人也能接受良好。
尤其是顾言由于吃太快差点被噎到,毫无敬意地让皇帝给他倒一杯水的时候,他们差点惊掉了下巴。
等出了屋子,许多宫婢仍旧是惊魂未定,以顾言为中心的诸多猜测也在一路上传开了。
“怎么样,看清楚了么,是不是昨晚那人?”
“确实是他,那容貌看过一次必不能忘。”
“我此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好看的男人,不知比起顾将军该当如何。”
有人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顾将军乃是我大启战神,京都第一美郎君,看此人比之女儿还要弱不禁风,怎配与顾将军相提并论。”
其余人听了倒未反驳,虽说被顾言的姿容惊为仙人,但其实无好感也无恶感,顶多称得上漠不关心。
接下来的私语中,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此人会不会是下一个高侍郎?”
自启文帝裴霁登基五年以来,历来皇后所居的凰栖宫便落了足五年的灰。皇帝初时一意孤行,爱行酷吏手段,多次以杀孽过多为由取消选侍,无人敢冒头弹劾劝阻。后来倒是好了些,至少在老臣以头抢地恳请充裕后宫时皇帝答应了下来,可选侍时也只是去走个过场,选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整个后宫除了零星几位侥幸活下来的老太妃,正儿八经的嫔妃都没有一个。
朝中响起诸多声音,道是裴帝不爱红颜爱须眉,可也仅是众人的猜想而已,也没见裴帝要砍头的时候对哪个貌美的臣子手下留情。直到这两年出现了个高侍郎,无德无才却颇受裴帝青睐,那暗地里的猜测才愈演愈烈,甚至影响到了宫里。
反应最大的便是宫女,她们只学过如何伺候女子,这男妃……该如何服侍?洗沐时要不要闭眼?更衣时碰到了算不算犯宫规啊?
事关前程乃至身家性命,宫婢们逐渐谈论得火热起来。
“我看只会更甚,你们见过陛下和高侍郎一道用膳吗?”
“陛下还亲手给他布菜,就算是被差使倒水的时候也是满脸柔和。”
“不可思议,那还是咱们的陛下吗……”
“若单凭这人的长相,高侍郎确实有些比不上。”
“原以为陛下对高侍郎已经算是优容了,此番对比下来,啧啧……”
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传远,一抹青绿色的身影从假山后站了出来,目视宫女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阴郁森冷。
“高侍郎?”身后有人唤他,是司徒风手下副统领张乘,“为何在这干站着。”
高明义回头看向张乘,面上温温和和,笑容可掬地道:“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小人漏了陛下行踪,幸得陛下.体恤没有重责,但明义始终惶恐不安,派人连夜查探后有了些许头绪,便前来向陛下告罪……张统领也是来面见陛下的?”
听完前半部分张乘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句时愣了下,接着面色微变,几乎以为私下做的事已叫高明义知晓。
高明义微笑看着他,似无所觉。
张乘顿了顿,假装若无其事道:“高侍郎原何叫我统领?”
高明义猛地恍然,拍着额头似乎有些懊恼,连忙改口道:“张副统,张副统,是明义疏忽了,都有个统字,便老以为副统就是统领,统领就是副统,职务一致没什么区别。”
他果然知道点什么!
张乘搓了搓手,掌心生汗。
“张副统不是来见陛下的吗?一道吧。”高明义朝张乘微微一笑。
路上高明义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隔阂尴尬,很是自若地问道:“张副统前来,可是那刺客已经招供了?”
张乘对高明义心存忌惮,不愿多说:“并未。”
“这样啊。”高明义笑意盈盈道,“据说昨晚天上掉下个人来,身姿诡测,震慑当场。明义这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此人的事迹,引起下人们如此震动,许是有什么厉害的本事也说不定。”
张乘诧异看他一眼,高明义似是不经意提道:“张副统若拿不定主意,如何不向陛下讨要此人?没准刺客到那人的手里,便知无不尽、言无不答了。”
这是什么意思?张乘还未回话,便听高明义道:“和张副统相谈真是开心,没注意都到了。”
“禁军副统领张乘、礼部侍郎高明义,请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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