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灯光亮起。
梁凉一边换拖鞋，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
罗鹤换拖鞋时，扫了一眼，正好瞥见梁凉白皙脖子上，那星星点点的不明红痕。
他咽了咽口水，道：“怪不得你火急火燎给我发消息过来救场，我要再晚来一会儿，估计你今晚就直接失.身于那辆昂贵的劳斯莱斯上。”
梁凉疲惫地揉了揉晴明穴，感叹道：“那倒不至于，方卓扬这人自制力好到可怕，只要他不愿意的事，就是十包春.药全下，恐怕都动不了他。”
罗鹤冲她挤眉弄眼：“你确定他不愿意和你……？”
梁凉怔住，脑子里蓦地闪过他将她按倒在座椅上时，他眼神里翻涌而起的情绪。
浓得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梁凉拍拍脑袋，把这些杂七杂八的都给晃出去，说：“管他愿不愿意，反正我不愿意，你只要知道我找你，就是为了帮我挡住这人就行，我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缠了。”
“总之，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温柔，体贴，专情，又不失霸道。”说完她把外套挂好，温温柔柔地朝他撩了撩头发。
罗鹤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你自己把握好度，这事儿别被我那些男朋友知道就成，不然得翻天。”
罗鹤在B站做美妆博主，性向成迷，追求者男女都有，但根据梁凉的观察，被他带回家过夜的还是以男性为主。
他是梁凉以前在职高时的同学，多年后在一次酒会上重逢，后来发现俩人还是门对门的邻居，也就熟络了起来。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很浓，其实在这个名利圈子里，说是友情爱情，但一讲出来都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天真。
有感情就好了。
不要论深浅。
“谢谢鹤姐，下次请你去EYEPUB喝最贵的酒。”
“老娘不稀罕。”
可能是碰到方卓扬的缘故，两个人竟难得地坐在一起聊了聊从前的事。
平日里，大概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灰暗过往，所以他们只聊工作和圈内八卦，不叙旧情。
直到今天。
罗鹤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梁凉刚买的车厘子，一边感叹：“我记得当年念书那会儿，你和他的传说都从一外传回我们职高来了，老蛇他们都说，梁老大天天被一外那方卓扬按在天台墙上亲。”
梁凉白了他一眼，也没反驳。
那时候，的确，方卓扬看着是个冷情冷性的老古板，但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尤其是准备省奥赛的那段时间，每天傍晚，他都会把她拉到没人的天台。
按着她的肩膀，钳住她的手，狠狠地吻上一番。
而她，总是在被吻完之后，故意装出一副柔弱模样，瑟缩着，带点撩人语气：“方同学这是在做什么呀？”
“利息。今天你问了我五道题，问一道，吻一次。”
言罢，又是一番更甚的欺负。
……
罗鹤见她这出了神的模样，问她：“说真的，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梁凉低下头，不给他辨清神色的机会。
良久，才又说了一句：“就，人总不可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吧。”
罗鹤叹口气，知道当年梁凉经历了什么，默默拿起一粒车厘子塞进她嘴里：“算了，狗凉，不理他就是，咱努力当一枚车厘子，又高贵又美丽。”
梁凉点头，冲他扯出一个笑。
是啊。
高中时，那些臭男人想单独看她一分钟，她收人五十。
如今，进了娱乐圈，当了明星，再有男人想看她，五千都见不上真人一眼了。
高贵不高贵不知道。
贵倒确实是贵了。
梁凉闭上眼，仰躺，把心里那点涩，压下去。
-
周五的时候，她特地起得早早的，敲开对面罗鹤的家门，让他帮自己化妆。
因为逸通的人昨天发邮件通知今天签完合同就直接试拍宣传片。
罗鹤很有心机地在她眼睛下面贴了几粒银色的碎星，美名其曰：“魅惑前男友妆。”
梁凉无语，伸手想把它们抠下来。
罗鹤誓死维护他好不容易画好的妆面，劝她：
“签代言合同这种事，一般都是品牌部负责，人家现在是忙得不行的大总裁，管不到你。主要这是赵舸的那破事儿后，你的第一次试镜，肯定会有很多碧池盯着你，你可不能丢面儿。”
梁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她在圈内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赵舸的破事儿还让她败了不少好感，虽然这代言是从苏若合和方卓扬那里捡来的，但也不能在试镜时太磕碜了。
“那你得给我换个名儿。”
“成，就叫‘手撕碧池妆’。”
“这个好。”
好在罗鹤的猜测是对的，到了逸通后，和梁凉签合同的果然全程都是品牌部的总监在负责。
梁凉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行人走到试镜办公室外，已经有不少人等在外面了。
应该都是来试宣传片的女N号。
梁凉都不怎么认识，只瞅着其中一个高个儿女孩比较眼熟，好像是个叫秦咪的美妆博主，和罗鹤同一个公司的。
她们正背对着梁凉在交谈。
走廊寂静，因此她们的谈话内容，梁凉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说梁凉这次也会来！你们说，她怎么还有脸出来继续圈钱？”
“是啊，要是我，早就自己退圈了哈哈哈，她和赵舸那个音频你们听了吗？”
“听了，我就说她是个狐狸精嘛，果然，在床.上叫得跟什么似的……”
这些话，连逸通品牌部的总监站在梁凉旁边，听了也觉得尴尬，连连咳嗽。
聚在一起的女孩们纷纷往后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说坏话被当事人抓包了。
一群人顿时鸦雀无声，候在原地。
梁凉却仿佛没听到刚刚那些闲言碎语一般，从容地起身走了过去。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黑色连衣裙的裙摆像花瓣一样，自她的细腰向下绽放开来。
裙摆下露出的小腿，又细又直，还带点肉感，好似白白的花蕊向下延伸。
总监望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明星真不愧是明星，连后脑勺都比普通人圆上半分。
梁凉的高跟鞋踩得不急不缓，嗒嗒敲在地板上，最后，稳稳停在秦咪面前。
她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小妹妹，狐狸精也是要天分的。”
“像你……”梁凉顿了顿，上下打量着秦咪打玻尿酸打得半肿的脸，轻嗤了声，“恐怕只有勤能补拙了。”
说完梁凉就往试镜室走去，并且小蛮腰扭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摇摇晃晃的，愈发像朵将开未开的花。
过分撩人。
婊气冲天。
-
“梁时音，原来你这些年，是学着当狐狸精去了。”
不远处，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靠墙站着，眸色微沉，将这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有风吹来，他手中掸落的烟灰，被吹到熨得妥帖的黑色西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走，去试镜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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