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现在进行时

    周一早上没有下雨,吃完早饭,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饭团和牛奶当做学校午餐。

    店员说我的积分能换四个咖啡果冻,或者再付五百日元兑换两瓶明治牛奶。

    我选了咖啡果冻,别想着让我带着两大瓶家庭装牛奶去学校,虽然最近潮湿多雨但我脑子还不至于进水。

    上学的路上我又看见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还特热情的请我吃了一肚子汽车尾气。我谢谢你个逼崽,不过何必呢,老娘又不是没享受过壕无人性的富贵日子。

    虽然那是过去时。

    只能说如今我本应该也过的很快乐,可惜都是没钱害了我。

    小伤感,小忧郁,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穷呢?

    我衷心的祝愿那辆玛莎拉蒂的车主今天拉屎拉断气,等顺畅了,我才加快脚步往学校跑。

    想我一连鬼王都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绝色大美女如今沦落到坐不起电车只能走路上学,我不禁悲从心中来,只想站在悬崖高处对着大海发出来自灵魂的呐喊: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中也(的黑卡)啊!

    拿上学来说,平时大部分都是中也亲自开车送我,工作忙了偶尔也会拜托广津柳浪老爷子送我。虽然老爷子没说啥表示很乐意送我去上学,但我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

    小紧张,小恐慌。

    让黑手党百人长开车送一普通小市民上学这人在港黑得有多大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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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让我回去继续当族长夫人也行,源氏继国宇智波,经典三选一,哪个我都能吃香喝辣占不少便宜。

    除了晚上睡在枕边的人不一样,其他对我来说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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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过校门口值班老师的检查,还没进班我就看见一群祖国未来的花朵闹哄哄聚在一起。

    秉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大无畏精神,我习惯性往人堆里凑热闹,结果费劲巴拉的挤到最前面才发现是我们私立PK学园骨灰史诗级女神照桥心美同学。

    说起这位照桥心美同学,我到今天还是没搞懂她身边那一圈快闪瞎我一双近视眼的金光是怎么一回事。

    我打算挤出去,结果被照桥心美同学看见。她朝我微笑,拨了一下耳边秀发。

    我看见有光透过走廊天花板投在她身上,神圣又唯美。

    目光呆滞,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干事?

    “早上好,风见川同学。”

    围着她团团转的男生集体发出一声“哦呼”,然后再红着脸跟我打招呼。

    “早上好照桥同学。”

    我淡定回应,接着照桥心美同学就像以往一样热切又诡异的盯着我的嘴。

    “哦……”

    “哦?”

    “哦吼,那我先回班级了。”

    话说出口,有一瞬间照桥心美同学颜色都退没了。她捂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这不可能。

    我没管她,走到座位上坐下来,然后就把用积分换的咖啡果冻跟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分了吃。

    后桌纯天然无污染零添加正儿八经笨蛋少年燃堂力跟我说,他不喜欢吃咖啡果冻,让我大发慈悲的给别人吧。

    四个果冻,本来我一个、前桌中二少年海藤瞬一个、旁边班里老大哥窪谷须亚莲一个、他一个,整好。结果他来了一句我不喜欢吃,你给别人吧。

    我看了一圈,最后叫住坐在角落当透明人的齐木楠雄,问他喜不喜欢吃咖啡果冻。

    齐木楠雄是个在我眼里挺有个性的人,平日里他戴着一副绿色挺有科技感的眼镜,头上还别着造型奇怪的小发卡。像沉迷二次元的沉闷少年,在班里没有多存在感,也不爱说话,不过人不坏。我跟他兄弟燃堂力几个关系挺好,但平日里却不怎么跟他说话。

    主要是他整天面无表情瘫着一张脸,恨不得写上生人勿近熟人也别烦我几个字十足十高冷的模样、加上奇怪的造型,我也不敢跟他说话。

    精神小伙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我本以为像齐木这样高冷内向的男孩应该不会喜欢吃果冻这种小零食,打算回头给梦原知予留着。结果齐木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接过。

    “谢谢。”

    他跟我说。

    上课铃打响,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问我作文写的怎么样了,我拿给他看。他看了一会儿说题材不错,充满故事趣味性内涵深刻。然后当着全班的面点评了几句我的作文,就开始讲作文题目《死亡与新生》。

    语文老师讲这次题目重点在死亡上,我没来由想到自己。

    从穿越开始到上辈子死亡,我就没有哪一次是寿终正寝自然嗝屁的,每一次不是被人弄死就是自己主动去死。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再一次裂开。

    所以我才说上帝就是个小bitch,何必跟美女过不去呢,非要证明红颜薄命这句话是对的才罢休,也够无聊。

    如果最后的要死,那与其最后被人虐死我还不如自己动手得了,指不定下辈子我就能当个穷的只剩下五百亿的大小姐呢?

    感觉完全ojbk,是心动的感觉,回头到网上看看有没有痛苦小一些的死亡方式的好了。啧,想到太宰治那个黑泥绷带怪了,他还欠我一条命嘞。

    我正胡乱想着,感觉有一道尖锐的视线盯着我。转头望去,是齐木。

    我朝他笑笑,然后转过头继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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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七天我一三五日到属性咖啡厅兼职,二四六到Maid Latte兼职,合理分配榨干我的每一点精力,不浪费任何一滴。

    放学后我走进Maid Latte换上女仆装,美咲已经在为客人服务了。店长看见我挂在我身上,她跟我说我不在的日子好多客人指名点姓要我服务。

    我嘚瑟一笑,毕竟论美貌老娘是认真的。

    周一客流量不多,我正摸鱼,后厨做到一半突然喊没有砂糖。一般店里急缺东西都是美咲这个男友力爆棚的会长大人去买。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告奋勇跟店长说我去买砂糖。

    我是想着出来偷会懒买个冰淇淋回回血,结果上帝他母亲的我买完就发现外头又下雨了。

    抱着手里的一大袋砂糖,我突然就想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继续过我从前不屑一顾、现在求神拜佛也想要的混吃等吃的米虫日子。

    猛然间我顿悟了人生的真谛: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等你后悔人家早就跟着钻石王老五满世界开飞机了。

    我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想着也不远,冲回店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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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姐?”

    脚步声突然在身边停下,有人在这时叫住了我。我听见雨滴打在伞面的“啪嗒”声,听见少年略显低沉的醇厚嗓音。

    小心翼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带着点试探。

    “翡翠姐。”

    他又叫了我一声,这一次,声音柔和的不像话。

    #

    我转头,瞧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面露羞涩的高中生,恍惚间发现是记忆里那个已长大的孩子。

    “阿纲?”

    我认出他是泽田纲吉,小时候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脆生生叫我大姐姐的小孩。

    泽田纲吉是我五六岁时认识的一个总被同龄人嫌弃的孩子。那时候他笨笨的,什么都不做好,经常被人称为废材纲。小时候出去买零食,路过公园看见一群熊孩子对他又打又骂,笑话他是废材,所以他爸爸才不回家。

    ——“才不是!爸爸才不是因为我才回家!”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地上,哭喊着反驳那些孩子们的话,他说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看见一群孩子合起伙来欺负另一个可爱(重点)的孩子,我生气了。喝了一口刚买的可乐打气,我扯着嗓们大吼一声。

    ——“都给我住手!”

    怎么说呢……差点没爽坏我。怪不得电影动漫里那些主角总喜欢在降临战场时吼上那么一句,我可算理解了,不要太畅快。

    掐腰趾高气昂的走过去,我眼睛就差长脑门上斜眼睨人再拿出平安京那会儿当贵族的气势了。因为我有被熊孩子捅肾的经历,所以挺看不惯这些臭屁小弟弟小妹妹们。我走过去,拿出大姐姐的身份打算说教说教他们就完事,毕竟看不惯归看不惯,我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怎么滴。

    ——“什么嘛,女孩子。”

    ——“无聊。”

    ——“喂,你的胖次是什么颜色!”

    ——“肯定是讨厌的粉色,就像星子那样。”

    他们没理我,讨论起我胖次的颜色。甚至还有一个小屁孩夺走了我价值一块钱人民币的可乐!

    我不能忍,那可乐我花了三块钱买回来。至于为什么价值一块钱,因为一瓶可乐三块钱,第一口值两块。我喝了一口,所以它的价值就剩一块钱了。

    总而言之我怒了,上去霍霍就给这群小屁孩一人一脚。

    然后我们就爆发了单方面的战争,一群十岁不到大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其中一个威胁我,说他爸爸是老板,他要叫我好看。

    ——“我爸爸还是黑手党高层重力使呢看,要我好看?谁怕谁。”

    我瞎说的,别信,所谓的爸爸也是没有血缘关系名义上的监护人生活中的老妈子、顺便兼职出席家长会的哥哥。对不起中也,我给你道歉,让你年纪轻轻就又当爹有当妈。

    熊孩子被我吓跑了,小小的泽田纲吉满身是土的跑过来,哭着跟我道谢。

    ——“我叫泽田纲吉,妈妈叫我阿纲,姐姐你呢?”

    ——“我叫翡翠,风见川翡翠。”

    小时候泽田纲吉总喜欢拉着我的裙子跟我满大街的跑,就像还是人类的茨木一样,仰着头眼巴巴瞧着我叫我姐姐。

    上学到初二那会我还跟他有联系,初三那年他突然搬家回意大利,啥都没说一句,我还没来得急问清原因就跟他彻底断了联系。

    记忆里总是躲在我身后拽我裙子的小屁孩已经长大,到国外晃悠几年,这家伙身高直线往一米八狂窜。

    我很惊讶,也很开心。

    他变了,却也还是原来那个他。

    说他变了是因为泽田纲吉身上的气质变得比我记忆里的他沉稳内敛了不少,像是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不甘寂寞平凡到外面游历了一番,再归来时身上的棱角尖刺全被磨断。但他也没变,因为心里的那团炽热火焰没有灭,依旧熊熊燃烧着,颇有燎原之势。

    泽田纲吉摸着头害羞的朝我笑,脸颊微红。

    “看背影有些像你,结果真的是翡翠姐…真是太好了,才回日本就能碰见你。”

    在知道我出来买东西没有带伞,泽田纲吉十分体贴的撑伞送我回店里。

    一路上他显得十分紧张,同时也有些兴奋。他跟我道歉之前的不告而别,说意大利本家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被那边的人连夜叫了回去。

    我觉得没必要,就我活了这么多辈子的经验来看人生的本质之一就是离别。况且这是他们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便知道的过于清楚。

    “翡翠姐…那个……唔、那个,你身上的衣服……”

    “啊,我在一家女仆咖啡店里兼职。喏,就是前面那家Maid Latte,嘻嘻~要来坐坐么,我可是人气女仆哦!阿纲来的话我一定会把那些客人都推掉,只当你一个人的女仆!”

    泽田纲吉被我逗的脸色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到店门口,我仰头跟他说谢谢。泽田纲吉撑伞垂眸看着我,粘稠的情绪在那双橙金色带点红的暖色眼眸里上下起伏,我问他这些年在国外都干了什么,感觉他整个人都一样了。

    “感觉阿纲更有王者风范了。”

    “翡翠姐这样觉得么。”

    “恩,感觉很可靠。啊…阿纲你长大了。”

    泽田纲吉听我说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说是啊。

    “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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