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得太快,余迦只能看见他匆匆而过的背影。
很像……陈肆。
她眯眯眼,压下心尖强烈的熟悉感和窒息感。
余迦安慰似的告诉自己:兴许只是看错了。
余迦扶着额头,突然感觉有些晕。
她手有点儿抖,拿过桌面上放着的吃了一半的草莓班戟,用小叉子叉了一点往嘴里送去。
直到班戟吃完,余迦嘴唇也有些抖。
她感觉越来越晕了。
倒不是普通的低血糖,像是什么药物所致,晕得她几乎站不起身,有些跌撞地坐回转椅上,她向后方瞥了瞥,景森在与他人交谈甚欢,她抿抿唇,按住额头。
好晕……
沉重的眼皮支撑不住这种骇人的晕眩感,她只咬牙坚持了三四分钟,心头突然泛起强烈的恐惧,余迦头一歪,晕了过去。
*
余迦是被周围的喧嚷声吵醒的。
她半眯着眼,还不太适应向她强烈投来的光线。
她抿抿唇,蹙着眉。
什么鬼,她现在是在哪儿?
往下看,是红色的地毯,往左边看,是一群穿着暴露的,穿着各种情趣衣服的漂亮女生们,往右边看……是两个直愣愣看着自己的……主持人?
余迦猛然一怔,本还怕光的眸子立刻圆睁起来,瞪得大大的。
这下,她看清了前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的前面,坐着央央一大群人,向上投来的光线强烈到她晃着眼,能看到空气里细小的灰尘,这群人面色并不太好,似乎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余迦一愣,往自己身上看去。
我靠?!
她差点爆粗口,身上那套深蓝色长裙裙摆被撕了个干净,她这样跌坐在地,剩下的裙摆只能堪堪遮住臀部,长长的袖子被撕得横一条竖一条,虚虚地挂在胳膊上,她这一身很是暴露,也有说不清的狼狈和诱惑。
余迦抿抿唇,锐利的视线往底下一群人里慢吞吞地扫。
这个该死的景森能不能跟她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一顿,总感觉有道锐利得让她有些难堪的目光刺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无比剧烈。
余迦似乎想起什么,咽了口唾沫,缓缓抬头,向第一层上方的隔板看去。
她十分准确地找到了视线的主人。
余迦:“……”
这可能是真的巧合吧,她居然又一次在帝姬的地盘里遇见了陈肆。
时隔一个月不见,他更瘦了。
少年本就线条锋利,这下更甚,下颌线锐利的就像刀子,很是紧绷。整个人浑身的戾气重了许多,早已不见当初的温柔与阴郁。他好像更加狂躁了一些,连带着气场都很冷很足。
他坐在隔板最前面,俯下一点身子眯着眼看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视线很凉,没什么温度,也面无表情。
他在盯她,余迦感受得出来。
她纳闷儿的功夫,主持人在旁边念了一句:“这是今天新到的夜女莉莉娅。起拍价是三万,可以叫价。”
莉……莉莉娅?
什么玩意儿??
余迦很懵,也感觉那道视线更凉了,刺得她浑身都有些酥麻。
“景……”她破口而出,想要叫景森,然而下一秒,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六万。”余迦顺着这道声音看去,拥有磁性声线的少年戴着黑色帽子,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流畅锐利的下巴。
不是陈肆,余迦眯眯眼,陈肆下巴没这么尖,他的下颌线是坚毅的弧度,这人不是。
然后,她又听到更高的叫价,这次叫价的人她不认识,声音也是从第一层传来的。
是个长得很白的胖子,像是纨绔子弟。
“七万!”他声音很尖,七万是他最高叫价,舞台上的少女模样太媚,他实在是有些□□满载。
余迦抿抿唇,嫌弃地撇开脸。
“二十万。”一声很低沉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余迦错愕抬眸,陈肆薄唇轻启,眼眸里一片天寒地冻,他根本没笑。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她是余迦,而是一个被拿来拍卖的夜女。
她眼圈突然就红了。
那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少年却持续加价:“三十万。”
陈肆:“四十五万。”
“六十万。”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三百万。”陈肆喊价喊到最高,黑帽子少年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叫价。白胖子脸色难看的很,直接站起身离开了帝姬酒吧。
陈肆淡漠的声音就像一把很凉很尖利的刀子,划破余迦整颗心脏。
三百万。多好笑,这个一个月前对她俯首称臣,爱她爱到骨子里的陈肆,竟花了三百万的高价把她买到了手。
那个戴着帽子的少年不再继续加价,他站起身,撩开帽子。
清淡的眉眼,薄凉的唇。
台下在后方坐着,看着他们加价一脸忐忑的景森,脸色蓦然间白了。
叙川。
魔鬼……叙川。
余迦并不认识这张很邪魅的面孔,很快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定到陈肆脸上。
他没看她,薄唇微勾,带着点儿讥笑。
余迦鼓了鼓腮帮子,忽然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她跌跌撞撞站起身,眸子很亮,即使是狼狈也抵挡不住她骨子里散发的妖艳气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余迦眉眼精致,微微抬起下巴,像只高贵的白天鹅。
她手腕被金色的类似手铐的东西禁锢住了,没办法指人,她向叙川所在的位置,用下巴点了点。
“我要跟他。”
她声线圆滑,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叙川看向她,眉眼间情绪很淡,微微颔首。
余迦感觉到那道刺在她身上的视线。
简直了,她浑身都麻了。
主持人立刻讲了规则:“莉莉娅,如果你要跟叙少的话,因为最高价是陈少喊的价,价钱也由陈少出。你……”
“无所谓。”陈肆的声音划破夜幕,比风还要冷。
他慵懒站起身,在支票上签下金额和名字,然后将视线投了过来。
一眼万年。
余迦这辈子忘不掉他此刻的目光。
很冷,可是……又带了点儿,很难过的味道。
像是被抛弃的小宠物,有被抛弃的恨意,但更多的是对主人浓浓的不舍与爱意。
她立刻被带去第三层,最里面的房间。
余迦知道,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此刻一定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或许她只要一过去,那少年就会恶狼一般扑过来。
她扶额叹气。
这也总比去陈肆那里再被禁锢一年好。
她指尖搭上门把手,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