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昨晚在宫外遇刺，第二天上朝时，这事就让所有大臣都知道了。
听闻那个刺客已经被当晚随行的影卫们抓住了，现已经押入了天牢。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单纯的刺杀，还是另有背后主使，目前尚不明了。
不过百官们却或多或少有些猜测，这事儿……恐怕和摄政王有关。
这几个月来，陛下的变化众大臣有目共睹，摄政王真的能忍受自己一手建立好的“一言堂”被陛下分崩瓦解？
百官们是不信的，虽然这几月摄政王对陛下摄政一事，表面上很是提倡鼓励。可谁又知道，摄政王是不是在借机密谋什么呢？是不是在为接下来准备的事铺路呢？
……这次刺杀或许就是摄政王的一步险棋。
不管真相如何，明国都是要变天了。
……
暗无天日的天牢中迎来了一位贵不可言的客人。
华丽昂贵的玄服上描绘着金色的纹样，在光线昏暗的牢房中分外刺眼。金纹是只威风凛凛的麒麟，那麒麟脚踏火云，怒目圆睁，作向天怒吼样，凶煞至极。有犯人好奇，凑近看了个仔细，可在看清这纹路的一刻，犯人不禁身体一颤，摸滚带爬缩到牢房的角落，害怕得不敢吭声。
在这明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脚踏火云的麒麟纹样只有一人能用，那便是摄政王叶听涛。
甚至民间有传闻，那火云最开始并不是云，而是代表皇家的“龙”！
这摄政王，迟早有一天会把“龙”踩在脚下。
“王爷，这就是那天抓到的刺客。”狱守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里面一个遍体鳞伤不知死活的男人正吊在墙头。
叶听涛看见这个竟敢伤了凝光的刺客，便觉得心里的仇恨与愤怒无法忍耐。挥开身前的狱守，毫无任何预兆的，面无表情地抄起一旁布满钢刺的铁龙鞭就是猛地一抽。
那龙鞭哪是人受得的，叶听涛常年征战力气又是极大，一鞭子下去，立马撕掉了那刺客一层血肉。
“啊——”
本来昏过去的刺客立马痛醒过来，凄惨的痛吼声响彻整个天牢。淋漓的鲜血不要钱的流了一地，那刺客整个人就像是在屠宰场的兔子，被人挂在墙头慢慢放血，直到四肢发冷，鲜血流尽而死。
可叶听涛还不想他死。
“去把‘圣灵丹’取来给他服下。”叶听涛淡淡地吩咐身边的狱守，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
圣灵丹，这名字听着好听，可却并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仙丹灵药。
这丹药能吊着人一口气，保人不死，可服用者也会因此将痛觉扩大十倍，且……保持绝对的清醒。
最开始的时候，这丹药被用在战场上，让士兵保命用。不过后来被禁用，只有皇室中有记载丹方，保存了几颗成丹。
狱守听到摄政王要将这药用在刺客身上，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刺客似乎听过这圣灵丹的名号，大声喊道:“不要！不要！我招，我全都招！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来刺杀皇帝……”
“啊啊——！！！”
叶听涛一鞭子下去打断了刺客要说的话，看向还没有走的狱守，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快去。”
只是这一眼，便让狱守吓得腿软，哪里还敢耽搁，听从吩咐去取那传说中的圣灵丹。
很快，狱守就取来了圣灵丹，甚至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只因为，圣灵丹本就一直保存在天牢之中。
强迫刺客服下，不过一会儿药效一起，本就疼痛不已的伤口变得更加无法忍受，感官被扩大了十倍不止，可偏偏他刺客清醒无比，连晕倒都无法做到。
刺客开始大喊、挣扎，束缚着刺客的铁环因为他的挣扎拍在墙上“啪啪啪”地响个不停，让人心惊。可是他越是大喊，越是挣扎，伤口便因为撕裂变得更加疼痛，疼痛又让他忍不住大喊挣扎。如此循环往复，于刺客而言恍若炼狱。
他求饶，他忏悔，他坦白，崩溃地说出背后主使的身份……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若未闻，面无表情地看着刺客逐渐疯癫崩溃。
只是这样怎么够呢？叶听涛想，只是这样怎么及得上凝光受的苦呢？
百倍、千倍、万倍……不够，都不够……
谁敢伤凝光一根毫毛，他便一定要让那个人亿倍奉还！
“把他说的那些记下来，让人定时给他喂食喂水，别让他死了。”叶听涛将手中带血的龙鞭丢在地上，对着身边狱守吩咐。“不过也别让他太好过，记得每隔半个时辰给他一鞭。”
每每等他习惯这样的疼痛后，便让他迎来更加恐怖的折磨。
天牢从不隔音，审讯室发生的事其他犯人也全都听了个整。当叶听涛走出天牢时，曾经充斥着各种谩骂、求饶的天牢安静地就连呼吸也能听见。
离开了天牢，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叶听涛身上，玄墨衣摆上的麒麟金纹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当叶听涛踏出天牢，那一身的戾气与冰冷便被留在了天牢。
接下来要去见凝光，那些不好的东西可不能让他知道。
……
紫宸宫中，江凝光正在与梅妃说话。
“我们的人撤干净了吗？”
梅妃低垂着眼坐在床边，道：“陛下放心，昨晚我们的人就离开了左骑将军府。”
一旁，小七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袄裙，手上捧着一叠核桃酥，“卡嚓卡嚓”一边吃着一边这主仆二人的密谋。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进宿主的攻略进程了，只知道系统面板上目标的好感度一直在涨，早已突破了80大关，直接飙升到了“90（刻骨铭心）”的程度。
宿主的攻略这么给力，他这个系统除了帮宿主计算点物理公式，大概没有什么插手余地？他还是好好享受皇宫御厨的手艺吧！
小七对自己这个想法特别赞同地点了点头。
汇报完情报，梅妃看着江凝光箭头刺眼的纱布，第一次对江凝光的命令产生了疑问。
“陛下，我们这样做，真的值吗？”
您不惜以身犯险，用自己去赌那个人的心，只为拔除一个摄政王手下的左骑将军。
江凝光倚在床头，闻言淡淡看了一眼梅妃，却并没有责备她，没有说值不值，只是平静地为她解疑：“左骑将军是摄政王曾经的左膀右臂，他犯下这样的罪行，摄政王难逃此咎。”
梅妃却是忧心忡忡：“可天牢和刑部都是摄政王的人，难保摄政王不会为了保全自己，隐瞒……”
“不会。”江凝光打断了梅妃的猜测，语气笃定。“谁都有可能，叶听涛不会。”
江凝光清楚，那个男人比谁都紧张自己，也比谁都恨伤害到自己的人。
可他却因此算计他，第一次江凝光竟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梅妃却不明白其中因由，迷惑地问：“陛下这般相信摄政王？”
“叶听涛他……其实待我很好。”江凝光闭上了眼，满脸疲惫。
“陛下？”梅妃不懂，为何陛下突然为那个窃国贼说话，又为何突然以“我”自称。
“他待我真的很好，四年间不曾故意给过我难堪，不曾克扣我一丝一毫。这段日子里更是将我放在心上，知道我身体不好，便到处差人搜刮那些百年难见的仙芝灵参；害怕我心情不好，便从民间找来有趣玩意儿逗我开心；政事上更是事事顺我意，有任何官员提出反对都会被他压下。”江凝光声音平静地细数着叶听涛对他的好，没有注意到微微晃动的帘布。
“昨晚，他甚至承诺绝不会对皇位有想法。”
江凝光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那您……”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那又怎样？”江凝光睁开了眼，眼中那些无奈、疲惫、动摇、愧疚全都消失无踪。“无论他待我好还是不好，我依旧是他掌握手中的傀儡。只要他愿意，这所谓的好一切都可以消失，朝堂上依旧还是他的‘一言堂’。”
“他的确待我很好，可他的好太过自以为是。”
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决绝，梅妃却不知为觉得这所谓的冰冷只是这个人的伪装和逞强。
“朕是皇帝，朕不允许任何人……掌握朕的命。”
江凝光摩挲着连受伤晕倒也不愿取下的玉石扳指，那是属于皇帝的尊荣，皇权的象征……是江凝光绝不愿放下的骄傲。
在这场赌上爱恨的游戏中，他只能是赢家。
可陛下，您真的能做到自己说的那般铁石心肠吗？
梅妃低垂的眼看着骄傲少年用力抓着被子，近乎发白的右手，心里轻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不属于这间房间里的人的声音响起，江凝光循声看去，只见得那人刚露出一半的衣摆便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那衣摆上绣着的，是一只威武霸气脚踏火云的金纹麒麟。
虽然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既然叶听涛已经听见了，那就把准备好的计划提前吧。
他对着已经吓呆了的梅妃，淡淡道：“你先去门外等候，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我与王爷……有事相谈。”
他望向叶听涛，眼中没有一丝叶听涛想象的可能会看见的惊慌、愧疚。
只有平静，早有预料早有准备的，平静。
叶听涛最讨厌的江凝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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