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白日里青翠的山林也被这片夜色染成了浓墨,疾风与骤雨不仅不能将之冲淡,反而更加重了这份置身于孤夜里的惊悸。
浓云中不时闪现的一道道惊雷,犹如一声声愤怒的咆哮,一声声冷厉的质问,但是我却无处可躲,无法捂住自己的耳朵。
密集的雨水劈头盖脸的打在脸上、身上,风势又急又寒,如同透骨的钢刀般尖利,但是我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庇护的地方。
我望着风雨与黑夜的深处,然而那里也只有风雨与黑夜。我知道再不会有人同那时般斩破风雨夜色而来,将我护在温暖干燥的雨衣之下。
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紧紧地抱着树枝,尽管那根树枝比记忆中的更加细弱,尽管手掌早已因为用力过度而疼痛不已,我能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抱住它……
血红色的闪电划过当空,将整个世界都映成了红色。
雨中泛起了咸腥的味道,即便双眼紧闭也能感觉得到温热而黏稠的液体正划过脸庞。
又是一声惊雷,刹那间便将我从梦魇中惊醒,全身从高度的紧张状态中瞬间松弛了下来。
恍惚中即便未曾睁眼,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仍旧在隐隐作痛。
原来又是弥彦留下的那把长刀,坚硬的金属刀鞘将手掌硌的生疼。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彻底放下这把刀,三年以来,它一直是我的贴身之物,不出鞘、不见血,却也无论昼夜从不离身。
的确,凭现在长门的实力慑服整个雨之国内众多势力并非难事。
大名倒台后仅仅半年不到,我们便让整个雨之国便实现了名义上的统一。
但是真正困难的却是,如何将那些表面服从背后使坏的小人一一惩治,是如何彻底根绝那些为了个人利益出卖雨之国未来的蛀虫,是如何让佩恩成为举国上下尽皆心悦诚服的神明。
为此,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也必须由我来做。
若是用很久以前自己心中的是非观来衡量,现在我的行为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即便是天天被人来寻仇也不足为奇。
所幸,上天还给了我些深沉的心计。
所以至今为止,那些死在我计划中无辜者的亲属,那些受尽生活痛苦与折磨的人,还没人能察觉到我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但是这份罪孽却早已种下,能逃得过世人的眼睛却逃不掉自己的内心的责问。
所以这么久以来,我只有抱着那把刀才能安眠。
只不过时至今日,这份唯一能令人安心之物,效果也是越来越差了。
这几年来,长门一直苦修不断,实力早已与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但与之相对应的,整个雨之国的管理工作也几乎全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个面具人的跟班绝,他虽话不多,为人处世却极为老练。
然而我却始终觉得他浑身都是秘密,难以让人放下戒心。所以遇事基本上我都会尽量亲力亲为,只将些无关痛痒却劳心费神的工作交给他,而对方却也不曾有半点怨言,事办的也倒是中规中矩。
……
“封印石,你去过了吗?……看来还不到时候……”
……
在弥彦死去的那天,我还记得当时他半蹲在我面前,用那双如同贴图般的眼睛打量着我……压低着声音这样问道。
这个绝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与我有关但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封印石……
与这个称呼有关系的地名仅仅在雨之国就有不下数百处之多,全忍界范围内更是多如繁星,根本无法成为接近真相的切入点。
而且而自那日之后,绝的口风就变得很严了,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都套不出半句有关的信息。
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但同时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完成。
为了能让自己能适应这种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我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世间种类繁多的忍术之上。
影分/身之术,简单到极致,也复杂到极致、危险到极致的一招忍术。
说它简单,那是因为这招发源于木叶的忍术几乎中上忍人人都会,只需要将查克拉平均分配离体塑形即可。
自来也老师早就将这招忍术传给了我们,长门会我当然也会。
说它复杂,那是因为想熟练这一招,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
不像普通的分/身术只是塑造个障眼的假象,影分/身是实体,若是施术者体内查克拉不足便会出问题。
就比如说我,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分出一个分/身,而且这个分/身的质量还很差,就算只是轻轻磕到桌子角上也会瞬间爆成一团白烟,根本就不可能应用于实战。
而对于天生查克拉量较大的长门来说,这招也同样不好用。
影分/身的强度与施术者分配的查克拉量相关,分多了浪费分少了白费,如果没有超强的战斗直觉,在激烈的战斗中反而会因为查克拉的离体分配而自乱阵脚。
况且轮回眼本身就是个无底洞,将过多查克拉浪费在影分/身上反而不利。
至于说它危险,则是因为影分/身之术还是另一招禁术的基础——多重影分/身之术。
平均分配查克拉说来简单,但是查克拉作为一个人精神与肉体力量的凝结,从本质上讲近似于施术者的生命力。
适量的消耗就像是锻炼,多来碗饭就能解决。但过量则会有损健康,任性胡来也不是没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据说在战争中曾有忍者用药物激发潜力,一口气分出了五十多个影分/身逆转了战局。但当分/身解除的那一刻,那个施术者也立刻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然而我看中这一招忍术是另有缘故。
影分/身除了实战价值以外还具有不少特性,而我看中的则是分/身与主体间那种奇异的联系。
经过忍术实验室中几个月的研究,我发现自己那个娇贵的影分身若是经过充分休息,在解除忍术后竟还有缓解本体的精神疲劳感的作用。
所以,在那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得以被压缩到了三小时以内,这才勉勉强强保证了日常的工作进度。
可惜的是,即便是在这每天短短的三个小时里,也少有一晚无梦直到天明。
就像是今天这次,竟然还翻腾出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幼时之事。虽然……总感觉这梦里似乎缺了点什么似的……
床头前轻微的呼吸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缓缓睁开眼睛,果然又是他。
黑底红云的外袍,几乎是及腰的橘色长发,还有……那双不变的波纹状瞳孔——佩恩,人间道,拥有操控灵魂之力的六道分/身之一。
“还不死心啊,我不是已经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的灵魂与常人是不同的。”
我坐起身来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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