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嘈杂刺耳的嗡鸣陡然在耳边炸响，这意味着又将结束短暂的睡眠，全身心投入雨之国和晓组织的各项工作之中。
我摇晃着站起身，就连披在肩上的晓袍滑落在地也毫无所觉。
冰冷的地板让人肩膀酸痛，但我能感受到的却只有麻木。
雨之国的地下实验室，曾经总感觉这里的空间不够用，今天却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
是因为太乱了吗？
我摇了摇头，凌乱的紫发随着这仓促的动作拍打上耳际，徒劳地试图驱散掉内心的压抑。
虽然晓组织的目标是改变世界，但现在，还不是要从收拾好眼前的烂摊子开始？
我自嘲式地笑笑，压下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下要做的事情上。
首先是被踹倒的餐桌与两把木椅。
都用不上了，我将它们收入储物符中再将符篆撕碎。
本以为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生活，我已经改掉了总在实验台上吃饭的毛病，但现在来看……还是继续原来的坏习惯吧。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把被掀翻的实验台和书架全部物归原位，再顺手将那些摔碎的瓶瓶罐罐修补好。
这次的进度很快，毕竟耳边已经没人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地打扰我了。
之后是手术台……
床板从中间被砸断一分为二，半边残骸瘫折在原地，而另外半边却显然是又被人一脚踢飞出去，将墙壁砸出一片裂痕后摔成满地零件。
麻烦啊……
就算是要借助阴遁的力量，想要完全复原这堆零件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不过，毕竟是我自己动的手，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很公平，对吧？
但是我们对她做的那些事，也算得上是公平吗？为了将来大多数人更持久的幸福，强迫他人为了这一目标在当下付出代价？
真是个无耻的借口……
我摇头叹息着，在时间的流逝中转过一圈又回到书桌旁，今早起身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实验室中，唯一一处幸免于难的角落。
……
生活终究要把那一页曾经翻过，再多浪费心思终究也是无益。
……
我不断这样提醒着自己，然后缓缓伸出手，一张张揭下贴在书桌侧面，那些除了装饰之外一点意义也没有的贴纸。
三角形、正方形、心形、五芒星，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
虽然都是手工剪出来的粗糙造型，但看到这些贴满书桌侧面却没一个重样的小工艺品，我还是能感觉到……当时，那人一定乐在其中。
“早知道就不该给她那摞白纸，为图一时清净，白白给现在添了这么多麻烦……”
急忙止住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抱怨，我深吸一口气，但是却无法压抑住与她有关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幻龙九封尽持续了三天，而在那之前，与往常冬季不同，今年雨之国的冻雨灾害格外严重。
冰冷的雨水落地成冰，结晶压塌了房屋，冻结了良田，广大的受灾面积几乎让整个雨之国陷入了一片混乱。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只因为面具人的一句话，封印七尾的计划就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提被前了。
而当我从灾区匆忙赶回，封印仪式已经结束了。
自此，魔像又多睁开了一只眼睛。
我自以为，让她躲在实验室中是安全的，或者至少能撑到我赶回来。
除非是……佩恩……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阴阳脸绝，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搞出什么事来我都不应该感觉到意外。
不过，当面具人把她的盒骨灰当面交给我的时候，那些事情就已经不重要了。
骨灰盒……骨灰……
所有的努力与准备全部白费，就算我立刻获得地狱道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平定雨之国局势对我的计划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你做的不错小南，回去休息吧，这次的工作我们已经替你完成了。”
我甚至能从面具人平静的声音中听出笑意，得意的笑意……
我想要立即进入仙人模式，直接扭断他的脖子。
但是幸好……我，忍住了。
……
撕掉最后一小张贴纸，我的目光扫过那上面小巧的字迹。
尽管写在背面，而且被胶水略微模糊出了重影，但其实并不难辨认。
“我要，活下去！”
紧攥着这张贴纸，我后退两步，无力地跌坐在靠椅上。
呵……一同生活了这么久，我一直在努力，终于唤起了她对未来的憧憬，唤醒了她心中的希望。
而现在……花谢了……
走出地下实验室，脚踏上室外的台阶，我顺着这曲折回旋的道路登上了高塔。
塔顶窗边，花盆中平凡的白色小花摇曳不止，微风送来了淡淡的花香，又将其中一朵含苞初绽的花蕾送到了我手边。
穿行在高塔林立之间的风吹斜了雨丝，卷起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将花蕊中那终将消散的馨香送向远方。
我微微合上双眼，直到眼角的潮湿与空中的落雨融化为一体。
“芙，是我食言了……但这条路我必须继续走下去。”
……
雨之国第三区……
自从重建之后的主干道宽阔而平坦，路边完备的排水系统足以保证这里不会因为降水的原因陷入瘫痪。
但今天，大多数行人与商贩却选择绕路而行。
圆木、泥土、砂石，甚至生活垃圾都被当做路障，胡乱堆放在道路正中央，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毫无疑问，正是道路前方的村落。
而这片主干道旁的繁华村镇，显然正处于非正常状态。
村边的树木被砍伐殆尽，修建成瞭望预警塔楼耸立在四周，深深地壕沟与土遁忍术构建起的围墙将村镇保护了起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包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除非战争时期，否则没有村子会这么做。
村镇内的房屋之间到处挂着横幅与标语，喧闹的人流在大街上沸腾穿行，站在马车车顶的领导者，正借助扩音设备向追随他的人群喊话。
“雨之国需要的是自由与公正！让我们团结起来！”
怒吼似的声音引起喇叭中一阵尖锐的高音，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人群的热情，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想想过去！虽然我们食不果腹，虽然我们满脚泥泞，但是我们拥有最宝贵！最无价的自由！看看现在！戒严、审查，私人不得持有忍具，甚至不允许私自修炼查克拉！我们凭什么要遵守第一区高塔中那些集权者定下的规矩？！只知道让我们劳动、生产！他们当我们是什么？拉磨的蠢驴吗？！”
他的声音一顿，但下一句却吼的更响了。
“看看周围这片虚伪的繁华！这是你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人群中的声音再次炸开了。
“不想！！”
“让他们滚蛋！”
“我们要自由！”
高呼声、叫嚷声、谩骂声，人们挥舞着手臂与彩旗，追随着马车前进的方向走过村镇内所有的街道。
“大名！自古以来，只有大名才是国家的真正统治者！现在的雨之国根本就是个无耻的骗局！看看今年的天灾冷雨！这就是上天对那些篡位者的惩罚！”
“我们将成为变革的先驱，把自由传遍整个雨之国！”
除了欢呼还是欢呼，但很可惜，人们的热情似乎并没有被上天听见，头顶乌黑的的浓云比原先更重，雨势也更大了。
而在这片黑云之中，蓝紫色的雷电密集地聚在一起，犹如活物一般在漆黑的阴影中穿行不止……
……
“田上胜先生，身为雨之国的现任大名，对你于那里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玉手纤纤，符篆中流窜出的雷光在指尖跳跃，与天际间遥遥呼应着。
“天使大人，其实您心里很明白。比起众志成城对抗天灾，有些人更希望借助这些不幸与动乱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他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就好比是两个选项。其一，通过个人的努力与付出过上富足的生活。其二，煽动他人流血牺牲为自己换来取之不竭的财富，万人之上的地位。”
田上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人们称前者为平庸，而称后者为智慧。”
“是啊……我设立的忍者学校对全国所有适龄者开放，可他们却非要私下里偷偷训练，打的什么心思已经很明白了。”
于是下一秒，掌间的电芒流转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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