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战场上……我没能保护好她。她是宗家的人,是我的妹妹,死的人本该是我。”
她看不见,但却知道我在听。
“下了战场,家族长老很气愤,他们本打算激发我额头上的笼中鸟咒印,借此警告其他的分家成员。”
“可是木叶村不会允许的,当时正处于战争时期,到处都缺人,尤其是缺拥有特殊能力的忍者,对吧?”
我摆放好医用托盘中装满各种药物的瓶瓶罐罐,随口回应道。
“是啊……所以他找到了我,将我救了出来,带进了根组织。”
“小心你舌头上的咒印,再说有关团藏的事情你会痛不欲生。”
我适时的提醒道,但对方只是微微一笑。
“咒印?那种东西能带给我的痛感还不如蚊虫叮咬,真正的痛苦……”
她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根部的咒印已经开始发作了,任何曾加入根部的忍者都不能告诉别人有关团藏的事情,但她却像是在较劲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团藏……大人,给我说了很多东西。那时的我深陷自责与绝望,觉得愧对宗家的妹妹,愧对家族的期望,一心只想求死。而团藏,他……他告诉我了很多,咳咳,很多我……从未想过的事情,咳咳……”
她说着,手捂上嘴剧烈的咳喘了起来,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够了。”
我用医疗忍术帮她暂时缓解了症状。
“想活命就别再继续了!”
“活命?无论是根部还是日向,没人愿意动手,他们都在等着我自杀。”
她垂下手,死死攥住身边洁白的被单,鲜血,将之染红。
很显然,这次她并不打算听从我的劝告,仍然要继续说下去。而我很清楚,继续这样放任根部咒印发作她会死的。
幸好根部的咒印,对我来说想要暂时压制住也并非难事。
“……破——!”
在替她擦去嘴角血迹的同时,我在指尖构筑起术式,以禁制对禁制,强行镇压住了那舌苔上的根部咒印。
“十分钟时间内,想说你就继续吧,我会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谢……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弓着背,渐渐喘匀了气息。而借着这一段时间,我替她将披散在身前,挡住半张面孔的发丝梳理到后背。
漆黑的长发加上惨白的病号服,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团藏,他告诉我村子的意义应该在家族之上,作为一名木叶村的忍者,应该首先忠诚于村子其次才是家族。”
家族、村子……我知道她看不见,所以没什么避讳地将视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绿色的笼中鸟咒印,黑色的根部舌面咒印……
“一族的概念不过是氏族混战时代遗留的糟粕,此时真正保护着大家的是木叶村,而非某个孤立的家族。作为新时代的忍者,我们的天职就是为培养自己的村子出生入死,不计代价。”
没了咒印制约,她的声音越来越流畅,但是却一如既往地平淡,就仿佛只是在叙述着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从那以后,我的信仰就由家族转变成了村子。而团藏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将我这个日向一族分家弃子的所有权弄到了手。……?小沐,你在听吗?”
“在听。”
简洁短促的回答,我的声音甚至听起来带着几分不耐。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原谅那天……任何一个出现在矮崖之上,与山椒鱼半藏合谋害死弥彦的木叶村忍者。
我不想回答她的话,但也没能将自己的沉默贯彻到底。
“但那之后,这些东西又困惑了我很久,沐蕊……在你来看,一族和村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变得像是在梦呓,我扶住她的后背,软绵绵的身体就随着我逐渐撤去的力道平躺在了病床上。
之前给她打的营养针里有镇定安眠的成分,足够她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堪堪延伸到病床边缘,我沉默地站在病房门口,直到光亮的边缘伸长到她枕边,映照出她那秀美犹存的病容。
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不是什么家族后裔,所属的也不是同一个村子,更何况现在无论我说些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
又是因为好奇心在作祟,我离开病房后悄悄到病院档案库中找到了她,日向莹雪的病历资料。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被长门重伤又侥幸生还之后,她就被安排住进了医院。
日向族在第一时间回收了白眼,然后便将她的处置权彻底移交给了根组织。从那字里行间的记录中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们那种麻烦已出手概不退换的决绝。
脱离了危险期,原本应该在医院静养休息的日向莹雪,却被数次从病院中转出至根部独立的研究实验区,每次为期都在一年左右。
潜入根部时我没特别留意这个方面的信息,但从她每次重新入院时的体检报告中不难判断,那本就需要修养的身体显然一次比一次虚弱了。
尤其是在看了病院开出的药方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测……一个我不愿深思的猜测。
调理产后体虚气弱的药方,几乎每次从根部转回医院后,所有医生都会给她开出都这类药物。
……是啊。
白眼与孕育白眼的血脉,根部搞不到前者,但后者……
我坐在木叶村某个高楼的房顶边缘,暗自攥紧了拳头。
当时,她真应该死在与长门的战斗中……
一直独自思量到日落,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杀掉她,然后将整个过程伪装成一次医疗事故。
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想通,究竟是什么样的念头支撑着她仍旧活的那么顽强,但我还是打算擅自……就这样给她一个没有任何痛苦的终结。
尽管这会继续增加木叶对我的怀疑。
……
白天的阳光之下,堆积在房顶与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就连屋檐垂下的冰凌都脱落殆尽。
夜晚降临,失去了阳光的热量后室外的气温骤降,忍受着严寒离开被炉走出屋外的村民,都把自己裹得像头棕熊。
幸好木叶病院中,暖风机正二十四小时呜呜运转着。
我拉开二楼的窗户进入室内,绕过了值班室,紧贴墙壁屏息凝神,直到值夜班的护士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我知道,接下来她至少要巡查完另外三个病区后才会返回,之后的一个小时内都是安全时间。
小心翼翼地来到日向莹雪的病房前,我侧身扭动金属门把。
与住院部楼道明亮的白炽灯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病房里迎面而来的黑暗。
但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借着窗外街灯照进来的微光,我还是能够模糊辨认出病床与矮柜的轮廓。
但比起眼睛看到的东西,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气味,淡淡的血腥味。
出血量应该很少,只不过是我这个医疗忍者的职业敏感度比较高而已。
我打开小手电,光圈扫过莹雪沉睡中的面容,而后顺着她不知何时伸到床外的手臂,我看到那消瘦的五指指尖附着一层血痂,曾经从指尖滴落的鲜血在地板上汇成了一小滩干涸的血印。
有人来过这?他想干什么?
十指连心,是有人想从她口中拷问出什么吗?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房间内陈设与我中午离开时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她躺在床上,没有曾经清醒过的痕迹,脸上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众多的疑点令我愈发紧张了起来,本是打算给她一个痛快,难道又要被牵扯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中了吗?
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没办法假装仍旧置身事外了。我走到床边,举着手电仔细观察起了她受伤的指尖。
并没有伤口……鲜血,是自行从皮肤之下渗透出来的。而且,这种混杂在血液中的味道好像是……
不好——!
小手电筒脱手去,旋转着将光圈投射向四周,狭小的光亮范围划过白色的墙壁与天花板,最终随着金属落地的轻响声静止了下来,照射出此时病床上的情形。
日向莹雪,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而我正软绵绵地倒在地板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
她是来自日向一族,精通柔拳的忍者,懂得如何从指尖释放出查克拉封死对手的经络。
她通过这种技巧,从指尖排出了血液中的安眠药物,同样又通过这种技巧,在我惊讶大意的瞬间转手完成了点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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