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我和SCP-682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682看上去有不同的想法。
不过没有关系,在682发表它的想法之前,我眼疾手快地又喂了它一条腿,我的大腿,用D0H111切割下来的,创面光滑平整。
顺便说一句,D0H111是我花了一个月伙食费买的军刀,为了它,我有那么一个月天天都被饿得死过去又活过来,后来我发誓,即使要死,也不能被饿死。
682被迫吞下我的一条腿之后,又抑郁地恢复到了咸鱼躺尸的状态。
██████博士把脸贴到了玻璃上,因为过度用力,五官有了奇怪的变形:“军刀?你从哪里弄过来的军刀?”
我马马虎虎地用衣服擦了擦我心爱的小军刀,对博士的大惊小怪有点纳闷:“亚马逊送货上门,对了,快递员长得太丑,我差点就拒绝付款。”
博士说:“妈的,我不是问这个,算了,你先出来。”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682,用仅剩的一条腿蹦哒着出门,断掉的大腿根部一路淌血,把地板弄得黏糊糊的。虽然内心万分不愿意,但是我也懂,要让一个人(它好像不是人?)成长,就必须先让他懂得孤独。所以我鼓励682:“我相信你下次肯定会成功地消化我的,用你可能性无限的消化系统。”
682理所当然地没有理会我。
博士把682封在了房间里,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盖住了我的视线。我想说,以我对682的了解,这种收容措施有和没有几乎没有差别。不过博士告诉我,682马上就要被执行一个处决计划,这个房间也许就是它的棺材。他还问我对这个计划的看法。
我说:“哦?呃,有梦想总是好的,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就像我总是想自杀,你们当然也总是想要处决682。”
博士耸了耸肩,看上去他对于这项计划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碗,上面有淡蓝色的花朵,里面盛着的汤的香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钻。
真奇怪,我记得刚刚那个碗里面好像没东西来着?
博士看上去也有点惊讶,但他拿着碗的手还是很稳,还问我要不要喝一口。
“这是SCP-348,项目等级为‘safe’,刚刚被带来基地,我还没有想好要把它放在哪里。就我们之前的实验来看,它有促进疾病治愈的效果。”博士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看。”
我没什么不愿意的,主要是那个汤闻起来感觉特别好,所以我从博士手里拿过了那个碗喝了一大口。
汤稍微有点咸,但是还是很好喝,我猜应该是羊肉汤,汤上面还飘着几颗枸杞。我有点想把这碗汤全部喝完,并且我也这么做了。
汤见底的时候,我发现碗上面有几行褪色的字,写着:“今天下午我会来看你,希望你每一天都过得愉快。”
我的脸立刻绿了,反手把碗扣在博士的脑袋上质问他:“为什么要在碗里面写字?我最讨厌有人不讲卫生了!”
博士气急败坏地把碗拿下来:“你自己不也跳过绞肉机,让别人吃了你的肉吗?有脸说我?”
我说:“我有好好做过消毒工作,保证比其他肉还要卫生!即使是自杀,我也会注意整洁干净,我可是个讲究人。”
博士又骂了一句粗口,说真的,我没见过这么坏脾气爱说粗口的知识分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见过的知识分子不够多,而且一大半被我当成战利品换赏金了。
他硬邦邦地说:“348的别名叫‘父亲的汤’,我们至今没有弄明白,喝完汤之后,出现的字迹是来自348,还是来自喝汤的人的父亲。不过毫无疑问,这行字不是我写的。”
他塞给我一页说明,我看见SCP-348的介绍:4-18岁轻微病症的人在场时,SCP-348内会盛满汤,在喝完之后,会有一行以父亲口吻写的留言。
我感到有些抱歉,但是立刻又有些毛骨悚然:“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老爹真的下午会来?”
博士没好气:“开心不开心?乖宝宝就要见爸爸了。”
我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具体多大不清楚,但是肯定远远超过了18岁,也许有了80岁或者更大,如果下午真的有人过来,而且不是一具干尸的话,我只能猜测我老爹也是个SCP了。
我深思熟虑:“我可不止18岁,这个碗上面写的肯定不算数。我觉得我的长生不老不是遗传的。”
博士呵呵了两声——我发现他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然后说:“SCP基金会内部其他也许不多,但是老不死的绝对不少。据我所知,下午来的人里面,至少有两个年龄要比你大,很不幸,还都是男性。”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父亲”这个词,就有一种生理性的反感,有一种想杀人的欲望。我猜我和我老爹肯定关系相当差。
你们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我连自己和自己老爹的关系都要猜测,我得告诉你们,我的脑子就像是会定期处理磁盘内垃圾的电脑,不重要的或者不愉快的记忆会被定期删除。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么多年下来我也觉得实在是活得够够的,越活越不愉快了。
我怀着满肚子的小心思和博士告别,一边走一边盘算,要是遇到的老爹真的让我非常不开兴要该怎么办。
不过SCP基金会的基地人员似乎都是乐于助人的好家伙,在得知了我的困难之后,立刻有个警卫员向我指明了出路。
“往前走,左拐第三个房间,上帝会向你指明前进的方向。”
我谢过了他。
虽然有点惊讶,SCP基金会也会搞宗教迷信这一套,但是找神谈谈又不费什么钱。如果他真的要我的钱也没关系,迄今为止被我宰掉的邪教头头比CIA暗杀过的好人还要多。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警卫员给我指的好像还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在我要求他表演了四五次点石成金之后。
这个打扮得像英国绅士,举止谈吐都是我很讨厌的“老钱”腔调的男人,微微笑着,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抱着被变成金子的茶杯、烟灰缸以及一支钢笔,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有啊,可以再来一次吗?把这张桌子变成莱昂纳多年轻的时候的样子怎么样?有没有思想无所谓,主要是身材和脸蛋要长得完全一致。”
“上帝”又微笑着不说话了。
哎,我真是讨厌他们这些神棍,总是一副“我知道你明白了所以我不说”的表情,但是我是真的不明白啊,到底是他不愿意变出个年轻男人,还是不愿意变出个莱昂纳多,或者不愿意变出个人?
我只好又试探着问:“那变出个克里斯埃文斯?或者斯嘉丽约翰逊也行?我都不挑的。实在不行,变出个火箭浣熊也可以。”
“上帝”说:“孩子,你今天来找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我听到“孩子”这个词就反射性地一哆嗦,大声回答:“我他妈可不是你孩子!”
“上帝”的表情好像凝固了一会,我只能听见他房子里壁炉燃烧发出的轻微响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住的地方比我的要大得多,而且还装修豪华。虽然有点惊讶SCP基金会也搞阶级歧视,不过我并不在意,“住处”对我来说也仅仅是个“住处”而已。
不过神很快就捡起了自己的逼格,继续用一种高冷的语气继续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会满足你们并不过分的愿望。也许,我能替你解决当前的困难。”
我看着他,脑子里有点迷糊,我现在有什么困难吗?呃,之前我想找个人帮我解决即将到来的老爹的问题。不过拜托,现在我的面前好像是个万能的许愿机器,老爹能有许个上帝实现不了的愿望来的有意思、有挑战、有意义吗?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跳出了诸如让上帝创造一块他绝对举不起的石头之类的愿望,但是很快又被自己否定,毕竟面前的上帝没有说过自己是全知全能的,没必要这么折磨他。
冥思苦想半天之后,灵光一现,我兴奋地告诉上帝:“是的,我有一个梦想,一直希望……”
明明知道没人听,但是我还是压低了声音。
“上帝”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他应该有点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朝我发火,只是淡淡地回答:“也许你的愿望有一天会实现,但肯定不是今天。”
说完之后,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从房间里面推了出去。那个给我指路的警卫员居然站在门口。
他似乎认定我应该也变成了他的教友,兴奋地问我:“上帝替你解决了苦恼吗?”
我有点不确定:“嗯……也许吧,不过至少他今天没有实现我的愿望。”
警卫员说我的愿望肯定能实现,然后拎着一壶茶想要进去见上帝。不过试了好几次,那门都打不开。他有点纳闷,说之前上帝都很喜欢别人陪他的。
我现在对这个“上帝”的存在似乎有了点模模糊糊的认知,他似乎不能拒绝别人的许愿,也许也能模糊地感知得到哪些人的愿望比较好实现。并且,毫无疑问地,他能从许愿的人手里拿到更多的、许愿人自己却不能察觉的报酬。
我感觉他有点可悲,并且相信他需要我许个愿望,让他从此之后解脱,能安详地死去之类的。可惜这次的愿望不是这个,不过我觉得下次我可以自己试试。
不过我还是好心地回答了警卫员的困惑。
“男人每个月都有那几天。”我很成熟地说,“反正肯定不是我的错。”
我好像听到门内有人喊我滚,但仔细一想,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我都这么善良地察觉到了上帝隐藏在内心的自杀想法,并且决定下次成全他,要知道,连我自己都没有实现这个伟大的愿望。
警卫员说:“奇怪,里面怎么有摔东西的声音?难道上帝生气了?”
我答:“毕竟上帝年纪也大了,偶尔摔倒也是正常的。”
警卫员心服口服,并且决定以后要经常陪伴在上帝身边避免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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