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座落在清水湾区的别墅中,阿标端着新出炉的早餐,走到床上的人跟前,他正因宿醉难受,阿标把早餐放到他面前。“老板,你没事吗,吃东西吧。”
鲁德培按揉着太阳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昨晚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是的。”阿标无奈地回答,他昨晚实在是醉得厉害。
当时身边有谁,自己说了什么,鲁德培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他郁闷地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新鲜的美式咖啡还冒着热气,无糖的苦涩从口腔蔓延到大脑,咖啡的香气唤醒着他的神经,他想了想,问道:“水仙在夜总会怎么样?”
水仙就是林莲好的艺名,阿标想了想,道:“她……她也很勤快,来了这么久没有失过场。”林莲好来的这段日子,除了不陪酒以外,的确没有太大过错。阿标没有刻意去强调林莲好的不好,在他心里,还是暗暗期盼着自己的老板家庭和睦。
“如果她不行,就辞掉她。”
“老板!”阿标没想到鲁德培的回答如此果断。
“不用讲,我不是绝情,这个叫做在商言商,我没有理由请个垃圾回来,嗯?”
阿标深知老板的个性,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鲁德培拿起小勺,轻轻击打蛋壳剥皮,眼睛却抬上盯着阿标的反应,口中问道:“你觉得阿贵怎么样?”看似毫不经意,随口一问。阿标自然也没有多想,实话实说:
“不错啊,反应很快,很聪明的。”
鲁德培道:“我想让他办一件事。”这是一句决定而不是商量。
阿标疑惑道:“他可以相信吗?”老板的这个举动太过冒险,叶成贵刚刚来,就把暗面上的生意透露给他,毕竟他有过底,阿标不愿轻易相信这样的人。
鲁德培皱了皱眉,“你讲这话真是没意思,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他剥完蛋壳,把鸡蛋往盘子里一扔,强压着心中不满道:“又是熟蛋,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样的吗?”
“我去叫佣人再煮一个好了。”
“不用了,如果他聪明的话,他就不用到现在还是佣人。”鲁德培鄙夷道,他喝着咖啡,心里盘算着对阿贵的考验,这的确很冒险,但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把他拉进到自己的身边,看他待自己是否真心,能否成为自己的心腹。
华港生被阿标叫道老板办公室里,鲁德培见他到来,很客气的请他坐下。华港生看着神清气爽的老板,暗想这个人可与昨天那个在车上哭闹的家伙判若两人,不知到底是他内心纯净,还是太过会伪装自己。
鲁德培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要紧的事。”
华港没有多说什么,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鲁德培示意,阿标提出一个黑箱,拨开密码锁,大摞美金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华港生不动声色地看着,却不自觉地摸出支烟。
阿标收好箱子,鲁德培道:“这里有二十万美金,你明天拿着它,跟阿标去谈生意。”
华港生感叹道:“这么多现金啊?”
“对方一定要现金交易嘛。”
华港生点点头,不再说话,对方见他沉默,反而觉得奇怪。
鲁德培挑了挑眉,问道:
“为什么你不问我,交易是什么”
华港生哼笑一声,“如果老板你要我知,一定会话我的。”
鲁德培见他明了自己并不信任他,对他的机灵不由得一笑,果真如阿标所言,阿贵很聪明,反应很快。
鲁德培道:“我这个人,很多爱好,有个大陆人偷渡来了,拿了个秦朝古玩,我看过了,很好,所以我决定现在买了它。”
“二十万美金买一个古玩?真是厉害啊,不过老板你喜欢,那也没办法。”
华港生讪笑着,鲁德培听出了他的不安,道:“放心吧,你明天的责任是要保护这些钱,其他的事,阿标会做的。”
华港生瞄了一眼站在一旁未发一语的阿标,“行,我知道。”他提起黑箱,和阿标一起离开。
鲁德培注视着叶成贵离开的背影,心里有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莫名的伤感。他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不忠的人,无用的人,他自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在這个世界上多留。鲁德培不自觉地握了下右手,似乎那晚对方传递给他的温度犹在。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这么做。叶成贵是他想留下的,既然那么想留下,就必须先把他拉入自己所身处的,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即使他会摔得粉身碎骨。
华港生走出办公室没几步,便回头不经意地问向阿标,道:
“对了,标哥,明天在哪儿交易啊?”他装作平常,好像的确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明天你就知道了。”阿标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大步离开。
两人擦过身时华港生闻道了熟悉的古龙水味,但他没有多想什么。
华港生提着箱子回家,仔细思索这件诡异的事。他做卧底的敏锐直觉,此刻在心里敲响警钟。
不对劲,太不对劲。
他几乎立刻判断出这是一个圈套,鲁德培已经把绳子绕成了圈,他不得不再把脖子伸进圈里。若现在挣开,那他之前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前功尽弃;他若无动于衷,对方随时可以解决自己。现在已由不得他。
华港生打开密码箱,随手取出一张钞票检验,又取出一张,再验。果然如自己所料,两张结果一样,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继续检验下去了。这一箱美金,全是假的。他摸出支烟点燃,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想想也能察觉,这个鲁德培,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的现金交给他,还让他堂而皇之的拿回家?他知道,他的老板做事向来小心谨慎。
华港生本想联系李sir,可他刚拿起电话就立刻放了回去,时间不对,他不能擅自联系上司。现在是最令人恐惧的,他预知到危险的来临,却什么也做不了。
华港生暗想自己的结局,若是鲁德培有意试探自己,确定自己是否对他忠诚,自己最糟也不过是被严刑逼供,打个半死,至少卧底还能继续下去;但最坏的一种是鲁德培察觉到了什么,亦或是单看自己不顺眼,想借警察之手除掉自己,毕竟那么一大箱□□在手,只要经人举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百口难辨。即使李sir和署长证明自己的清白,卧底身份也会随之曝光。
华港生决定逃过这次交易,恰好黑柴回家,华港生心生一计,迅速收好箱子。
“什么事啊阿柴,这么早回来,不用上班吗?”
“那北风把我的头吹得好疼,我找人先替我看着,回来休息一会儿。”黑柴缩在沙发里抽烟,寒冷几乎冻得他没回过神。
“对了,阿柴,肚子饿了,一起宵夜吧。两兄弟很久没有喝酒了。”华港生想用宿醉的方式来耽误交易,正要起身拿酒,黑柴奇怪地看着他道:“喂,你不是有事吗?”
华港生暗自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却回答道:“我有事?没事。”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成哥和他的手下在下面,不是等你吗?”反正不是等他。
华港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要下去找他们,你歇一会儿啊。”他关上门,迅速跑到天台边上,果然有人在楼底下驻守。华港生内心暗道不妙,幸亏他刚才没有联系李sir,否则现在已经暴露。
没想到鲁德培竟派人连夜看守,防止自己跑路。
他知道明天的交易自己一定凶多吉少。
第二天一大早,华港生便带着那一大箱“巨款”上了车,阿标与阿成都在。汽车开到一家豪华的酒店,这里房间保密性极强,十分适合用来交易。华港生问道:“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阿标慢条斯理道:“为什么这两天你的问题特别多啊?”
两人齐看向他,华港生尴尬地笑了笑。
“啊,第一次替老板做事,有点紧张嘛。”
三人来到定好的房间,约定的时间并没有人来。阿标不满道:“那些大陆人,叫我们来,他们又不来。”转头问阿成,“你见过他的面没?”
“见过。”
“你出去看看,他为什么还不来。”
是圈套,一定是圈套。华港生几乎立刻明白阿标在演戏给他看,他支开阿成,也许没一会儿自己也会找借口离开。好高明的计策,若是房间内只剩自己一人,这箱□□的罪名自然就会扣在自己头上。
华港生直觉紧张万分,心跳声震响在他的耳膜上,阿标见他表情严肃,神态紧张,笑着问道:
“你怎么啦?长这么大,没有拿过这么多钱是吧?是不是有点紧张?”阿标很少跟他说笑,可今日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勉强勾了勾嘴角。
两人在屋内片刻的沉默后,阿标装作不经意道:“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可靠,你不要走开,我出去看看。”他起身离开,华港生真切地看到了他转身瞬间嘴角那抹狡黠的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