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

    “陛下, 僅宇来传话,皇夫让您晚间早些回去用膳”杨桃步入御书房, 朝正跟几位要臣商讨政务的女帝小声耳语道。

    那人从不会刻意差人来邀她共用晚膳, 莫不是今日身子不错想要侍寝了?思及此,傅盈冉便不大坐得住了, 加速理了政务不等那几个要臣退下便先一步匆匆朝墨蕴殿赶去,脚步越发轻快。

    跟在后边的杨桃都忍不住笑了, 陛下这猴急的模样,像极了迫不及待要私会情郎的女子。

    入殿未见着那三只崽儿,傅盈冉心下窃喜,要知道自打朔儿之前因流言病倒后, 那小崽儿可就越发黏着那人了,连同另两只崽儿也不时过来赖着不走。今日未见着他们, 想必被那人打发回朝阳殿了。

    傅盈冉一路行至殿后的浴池,果然见那人泡在池中,墨发披散着滑至肩头, 侍寝时所着的薄纱在水中轻轻包裹着那纤长的身影又随水而浮动……

    暗骂了声小妖精,傅盈冉扯了外裳便跳进去抱住那人。

    见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探自己心脉,未免扫兴, 邱慕言捉了那只小手,低叹道“未曾泡太久, 陛下不必担心…”

    傅盈冉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听他呼吸还算平稳,这才不安分的动起手来。

    “陛下…”

    听着这声低唤, 傅盈冉彻底释放心里的猛兽,却突然回神,抱起人儿就拿薄毯将他裹好置于一侧休息的软榻上。

    “陛下!”

    见她要走,邱慕言按着心口急急朝她唤着,略微有些发喘。

    “朕今日不曾服药,万一又冒出个崽儿怎么得了”傅盈冉说着又不放心的回身替那人揉着心口,低哄道“朕服了药便来,你好好在这会儿”

    “臣都这么大年岁了,不会…”

    “不行,万不能拿你身子开玩笑”

    “臣事后服药亦是…”

    傅盈冉打断他的话,格外认真道“朕也要服的,这样万全些”

    知她忧心自己身子,邱慕言微点了点头,朝她软声道“陛下快些回来”

    傅盈冉眉眼含笑的吻着他低低应了声,而后起身疾行而去。

    待到她回来见那人又泡进池中,忍不住心下叹息,却还是配合的入了浴池与他相拥。

    那人产后小腹的圆润一直不曾消下去,傅盈冉倒不怎么在意,左右只要他平安就好,肚腹大一点小一点在她看来都不是问题,偏偏那人在意的紧,每每侍寝都要在这浴池中撩拨,好似在水中就能把那微隆的肚腹给隐了似的。

    在水中也好,榻上也罢,于她而言只要拥着他,在哪儿都一样,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那人的身子,他心脉孱弱禁不住久泡,担心他憋闷不适,傅盈冉经常很快就要了他而后将人抱去榻上温存。

    上了榻,傅盈冉一边替人儿揉着泛喘的心口,一边将手覆到他微隆的肚腹上。

    见他虚喘着侧过身子,知他不欲自己在温存时碰他肚腹,傅盈冉揽着他在他耳旁低哄道“朕喜欢的”

    邱慕言疲惫的望向她,仍低低喘着。

    当初生产时对身子折损得厉害,这几年他虽静心调养,可身子仍受不得累,便是寻常侍寝亦让他疲惫不堪,哪怕傅盈冉格外体贴照顾,还是使得他累得泛喘。

    “日后莫要去浴池了,容易憋喘”傅盈冉还是没忍住朝他劝道。

    见他闷在自己怀中低喘着应了声,傅盈冉抚着他微隆的肚腹浅笑道“朕倒希望你腹上的肉能匀些到你腰上,太细了,难怪动不动就酸疼不适呢”

    人儿果然被她逗笑,低喘道“细些…好看…”

    “胡说,朕就想将你养胖些,像雪儿那般肉乎才好看”

    邱慕言轻扯了扯嘴角,疲惫的沉沉睡去。

    傅盈冉却不敢拥着他一并入眠,那人身子不好,每每侍寝后夜里都会心悸憋喘,要她不断替其按压心脉才能缓过那口气,只是她照顾的好,那人发作时及时得以缓解不曾被惊醒过,所以他次日醒来也当是因着侍寝才这般疲惫不堪。

    傅盈冉下了朝,赶去墨蕴殿陪那人用膳,得知他还未醒来,忍不住犯了难,心疼那人想让他多睡会儿,可他身子不好要按时用膳,还有每日要服的药亦耽搁不得,这般想着,俯身朝他轻唤了两声。

    见人儿缓缓睁开眼眸,傅盈冉坐到榻旁小心的将他揽入怀中给他揉着心口缓解晨起的心悸,而后才慢慢扶他起身。

    僅宇见主子醒了,忙端来面盆侍奉他洗弄。

    “后日骑射大赛,朕带你去可好?”傅盈冉给那人喂着粥膳低问道。

    自打有了崽儿,那人一直围着三只崽儿打转,她有意带他出宫透透气,但还是要问及他的意愿,毕竟骑射大赛一办便是半月之久,万一那人顾着崽儿不想陪她呢。

    邱慕言微微一愣,素来这些赛节她怕自己累着是不会带自己外出的。

    抬眸对上那略显期盼的眼神,邱慕言微点了点头。

    “骑射大赛要举办半月之久”傅盈冉朝他提醒道。

    邱慕言好笑的朝她应道“臣知道”

    “要半月见不到崽儿哦”傅盈冉再三强调。

    “嗯,陪你”

    闻言,傅盈冉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人儿脸颊,欣喜道“朕一会儿就去准备”

    “不急,后日才…”

    “那也得同弼佑确认你的药物剂量,万不能马虎了”傅盈冉给他揉着胃腹消食,继续道“可不能叫那几只崽儿晓得,万一他们黏着你不让走,朕可就白欢喜一场了”

    邱慕言胃腹被揉的泛暖,心里亦暖暖的,轻握住那替他揉抚的手,浅笑道“说好了陪你”

    傅盈冉开心的吻着他,又给他揉了会儿胃腹,交代了僅宇半个时辰后给那人喂药才起身去寻弼佑。

    因着那人身子经不住路途奔波,傅盈冉特意将骑射比赛定于距离皇城最近的那个围场。

    马车停在了围场外的行宫,邱慕言精神还好,本想自己下去,却被女帝揽了身形直接抱下车去。

    以丞相为首的众臣皆垂首不敢张望,直到那明黄身影抱着皇夫入到行宫内,众人才敢抬起头来。

    “皇夫可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啊”

    “可不是吗,陛下当初为皇夫遣散后宫,这么些年也没往宫里添人,可见皇夫手腕之绝”

    “是啊,皇夫体弱又年长陛下几岁,虽说生了皇嗣,可早有传言他生产后身子大不如前,这般病弱之躯如何陪陛下坐拥天下”

    “丞相啊,你同陛下走得最近,又深得她器重,不若劝她往宫里添人吧,放眼看去,谁家国君不是子嗣成群,就咱陛下…”

    为首那官员冷冷扫了眼身侧的同僚,不满道“陛下的事何时由得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丞相一开口,众人皆闭嘴不敢再吱声。

    严凌歌静静望着陛下行过的地方,眸里是其自己都未发觉的不甘。

    被抱至榻上的邱慕言见那丫头一脸紧张的探向自己心脉,忍不住朝她笑道“臣无事”

    傅盈冉才不信他,弼佑说那人将养这些年虽养的不错,可当初到底是伤了元气难以恢复,还是要仔细照料着。

    探了心脉,又给他喂了缓解心悸不适的丹药,这才爬上榻舒舒服服揽着他亲吻。

    邱慕言被她吻的有些痒,轻轻侧过身子,无奈的唤了声“陛下…”

    “夫君真香”傅盈冉说着又用唇在他脸上啃了口。

    邱慕言乏得很,只得由着她闹,哪知那丫头却安分的没再乱动,乖乖揽着他便要同他一起歇息。

    人儿这般疲累,傅盈冉本就没打算吃他,拥着他歇息没一会儿便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垂眸望着那苍白的俊颜,正要轻轻吻上去,就听到屋外有人唤她,听声音是丞相,应是为下午的赛节来同她商量的。

    怕人儿被扰醒,傅盈冉忙起身去应付,又不放心的让僅宇去屋内守着,防止那人睡梦中起了不适无人在旁看顾。

    严凌歌跟在陛下身后行至偏院,围场的官员已候在那里等着向陛下禀明下午的赛节安排。

    “陛下,今日的赛节皇夫可会参加?”严凌歌朝陛下问道,见她询问般看来,忙解释道“初时赛节参赛者多,声响躁动较大,皇夫身子不好,臣担心他受不住这般喧闹”

    闻言,傅盈冉笑着朝她赞赏道“还是凌歌考虑周到,今日便让他歇着罢”

    严凌歌笑着应着,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晚间,邱慕言醒来,听僅宇说陛下赛宴上饮多了酒被丞相扶回去照料了,忍不住轻叹了声,那丫头素来酒量浅得很,也不知今晚喝了多少。

    僅宇跟在主子身后朝丞相所居的院落行去,心里还在感叹丞相是个明白人,知道皇夫身子不好照应不了醉酒的陛下,便自己留下照料了,还知道派人来通传一声,倒是周到的很。

    吩咐僅宇候在院外,邱慕言抬腿步入院中,他自是不愿旁人瞧见那丫头的醉酒模样,一路行至主屋,朝内唤了两声,见无人应话,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格外香甜的酒气,榻上那两具相拥的身躯激得他心口如爆裂般的绞痛。

    按住心口缓了良久,才低喘着唤了声“陛下…”

    那丫头醉得不省人事,倒是她身侧的身影听到动静缓缓撑起身子。

    待看清那所谓的丞相是男儿身,邱慕言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荒唐到与同性相交便好。

    严凌歌神色傲慢的下了榻,朝那扶着墙壁勉力站稳的身影说道“皇夫既已知晓真相,臣便…”

    “何为真相”邱慕言稳住心神冷声道“冒名顶替已逝亲姐的身份参加科考是为欺君”

    一口气说这么多已微微有些泛喘,抚胸缓了缓,继续道“欺君者…当诛…”

    严凌歌也未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顶替了家姐的身份,严家贫寒,担心姐姐离世后他们会更受村邻欺负,是以一直对外宣称是他离世了,他在家中闷了两年之久才穿上姐姐的衣物出门,自此他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

    参加科考入到殿试,他以为获得荣华富贵让父母颐养天年就够了,可是他遇到了那个女子,那个心怀天下却又满心温柔的女子,只不过她的温柔都给了那一人罢了。

    “皇夫年岁也不小了,以你的身子怕是再难生出皇嗣了吧,况且,一个月才侍寝两三次,陛下正值青春,恐怕那仅有的几次侍寝也从未让她尽兴过吧,皇夫又何必这般容不得人”

    邱慕言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好半晌,才勉强开口道“想活命…就换回…装束…”

    严凌歌此举无疑是倾尽所有赌注,只因他知晓自己总有被识破身份的一天,与其这样,不若给自己备好退路,况且那个女子是他真心倾慕的。

    可眼下皇夫这般态度,他倒真的不敢造次了,毕竟女帝满心满眼都只那一人,真要惹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况且那人眼下已经给自己台阶下了。

    严凌歌不再迟疑,利索的换回丞相服饰,又给脸上补了女妆。

    邱慕言心口痛得紧,倚在墙上缓了许久才吃力的行至榻旁替那女子穿好衣物。

    “夫君…”

    人儿迷迷糊糊唤了声,又口齿不清道“不行…前日才行了房…今…今日…不行…”

    邱慕言晕眩的很,哪里听清她在说什么,只颤抖着替她穿好衣物,忍着晕眩扫了眼已妆扮好了的严凌歌,这才哑声道“唤…本宫内侍进来…”

    直到那人的内侍将女帝背走,严凌歌才自嘲的笑了。刚刚女帝的话,皇夫听不清楚,他却是听清楚了,无非还是那几句。

    自一开始他将女帝带回来,她便一直将自己认作那人,说什么前日才行了房死活不肯碰他,哪怕他再三引诱,醉酒后的女帝亦坚定不动,还喃喃自语说什么会心悸憋喘,他是真不明白,那人身子差到连侍寝都要陛下这般顾虑又有何能耐迷住她!

    僅宇将陛下背至榻上,见主子脸色差的很,忙给他喂了药,想着陛下醉酒未醒,不放心道“属下去唤杨桃来侍奉陛下吧”

    邱慕言蹙眉摇了摇头,杨桃那丫头酒量还不如她主子呢,指不定这会儿醉哪旮旯里做梦呢。

    “无事,你下去吧”

    僅宇多少也知主子不欲旁人瞧见陛下的窘态,退下去后还是不放心的候在了屋外。

    低叹了声,接过一旁让他们备好的醒酒茶,俯身朝那丫头唤道“陛下…喝点茶…”

    傅盈冉闭着眼睛,不满的皱眉道“别…吵…”

    邱慕言无奈,只得含了口俯身喂进她嘴里。

    哪知那丫头根本不给他喂第二口的机会,直接将舌探进他嘴里。

    邱慕言忙将醒酒茶放回去免得泼出来,结果他不过放个茶水的间隙那丫头已经手脚并用的攀到了他身上。他本就胸闷不适,这般被缠着更是窒闷不已。

    “陛下…臣…喘不上气…”

    他不过是想她稍微松一些,那丫头听了这话,却是突然睁眼很是担忧的将唇覆上来给他吹气。

    嘴里顿时溢满了酒味,却不似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一丝香甜。

    见她吹了气又紧张的给他揉着心口,邱慕言突然就笑了,抚了抚她脑袋宽慰道“臣无事”

    她却又抱紧了他,将脑袋闷在他怀里一个劲的蹭。

    邱慕言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欲望,轻叹了声缓缓退掉衣裳。

    哪知他迎合上去那丫头却一个劲的摇头道不行。

    “陛下可知我是谁?”

    “朕…朕的皇夫…我…我的夫君…”

    邱慕言气闷的拍开她给自己揉按心口的手,只当她体会了旁人身子的美好再不想要他了。

    “前…前日刚行了…会…心悸…你…受不住…”

    邱慕言微微一愣,朝她蹙眉道“陛下可想要?”

    见人儿点头,邱慕言宠溺的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了上去。

    “唔…不行…”

    “陛下记错了,上次行房已过了好几日了”

    傅盈冉懵懵的看着他,像是信了,而后便小心翼翼地的纠缠上去。

    待到她心满意足的完事,邱慕言抚胸忍着不适,低问道“陛下…可还想要?”

    见那丫头下意识的点头又摇头,邱慕言低喘道“来…”

    “不行…不要…”

    “臣无事…”

    “不要…”

    “傅盈冉!我说了没事!”邱慕言突然怒吼出声,却是抵着心口喘得不行。

    傅盈冉给他揉着心口,可怜巴巴道“你凶什么…”

    说罢竟直接闭眼呼着了,邱慕言替她理好被角,撑起身子去摸枕下的瓷瓶,却在倒出丹药的一瞬猛的扔到地上,径自倚到榻上吃力的喘着。

    说不清心里的感受,邱慕言垂眸望着那委屈的睡颜,到底是又自枕下摸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丹药服下,是那丫头怕自己突然发作无人在边上拿不稳药瓶特意多备了个。

    待到心口的窒痛缓了些,邱慕言按着酸疼的腰侧躺下去,像是心疼自己刚刚凶了她一般,揽着她在怀中轻轻拍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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