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疾发作, 邱慕言早上醒来便不大有精神,虚弱的问了声陛下可曾用膳, 听闻她用了早膳才去的围场, 这才放下心来。
僅宇侍奉他洗弄一番,给他揉着心口缓了缓, 才将候在外间的医者唤进屋里给他诊脉。
“皇夫脉象虽已平稳,但还是要多加休息, 万不能累着,亦不可心绪起伏,动怒着急”医者诊了脉,朝榻上那人禀道。
邱慕言微微颔首, 示意僅宇将腰托取来,不然他怕是坐都坐不稳了。
僅宇面露难色的朝他禀道“陛下…将您的腰托给丢了…”
说罢抬眼去看自家主子的神色, 见他微愣了下乖乖按着腰躺下去,不禁感叹莫不是素来在主子面前憋屈的女帝要翻身做主了?
僅宇算着时辰给他喂了粥膳又用了药,知他没了腰托的支撑无法久坐, 只得扶他躺下给他揉着胃腹消食。
午间女帝不曾回行宫,却是派杨桃回来传话,道是下午赛节结束后便早些回来。
僅宇传了话, 又朝那人禀道“陛下说皇夫若是躺累了,可让属下取轮椅来推您出去走走”
见那人怏怏的道了声“不必了”, 僅宇担心主子因陛下丢了其腰托而不快,忙出言朝他哄道“杨桃那丫头大概看不惯丞相得宠,生怕被夺了陛下贴身女官的位置, 刚还幸灾乐祸的告诉属下上午赛节过后,丞相被陛下罚了在围场扫马粪呢”
那人果然被逗乐了,浅笑了下却是将手覆到莫名有些坠痛的小腹,想必是这几日转凉受了寒。
僅宇见状也没了说笑的心思,忙给他系上羊绒肚兜替他暖着。
傅盈冉回来听闻那人闹了腹痛,忙让人备了小暖炉塞被中给他捂着肚腹。
“可是昨夜冻着了?”心疼的将人揽进怀里,隔着肚兜给他轻轻揉着。
“老毛病了,暖会儿便好,无事”
“什么老毛病嘛,还不是生崽儿时落下的病根”
邱慕言浅笑着由着她给自己揉抚肚腹。
“今日心口可曾有不适?”
邱慕言摇头,又听她嘟囔道“你之前心绞痛那般频繁都不曾引得心疾发作,却因着朕胃腹不适而急犯了病,你啊,什么时候能多顾一顾自己。”
“陛下好,臣便好。”
傅盈冉用唇啃着他脸颊,俏皮道“朕可算逮着你的小尾巴了,你若不乖,朕便不好给你看。”
邱慕言正要斥她不得以龙体开玩笑,却突然蹙眉按住心口。
“可是又痛了?”傅盈冉恨不得抽自己的乌鸦嘴,好端端的干嘛提心绞痛,看吧,人儿真痛了吧!
邱慕言摇头,朝她蹙眉道“不知为何,臣…心慌得很…”
“心慌?可是心疾发作后又添了新病症?”傅盈冉说着忙给人儿揉着心口。
邱慕言心慌得说不出话来,却不知心慌的又何止他一人。
宫中祠殿,邱慕卿踱着步朝前来回话的侍卫怒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多人竟然寻不到四个孩童!”
傅颜晨扫了眼自家动怒的夫君,朝侍卫使使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卿儿莫急,仔细一会儿又犯头痛”傅颜晨朝夫君劝道。
当初因着自己逼宫失败,被禁闭在这祠殿之中,陛下虽碍于皇夫的面子对她夫君多有照顾,可人儿产后思虑过甚,硬是落下了头痛之症,根本不能这般急怒。
邱慕卿拂开她的搀扶,自己坐到椅上抬手抵着额角揉按。
“就让你别着急了”傅颜晨心疼的伸手欲给他揉按,却被他挥手拍开。
得,这邱家的公子还真没哪个气性好的。
不过是小小腹诽了句,就见那人拍着桌案朝她怒道“安儿本身就不是王爷期望的存在,王爷当然不在意!”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本王若不在意,又如何会给他取卿安之名!”傅颜晨也是急了,气愤的朝他辩问道。
“王爷不过是要做戏给陛下看,让她信了你对兄长再无心思,又何故对臣这般惺惺作态!”
“你…你说谁惺惺作态!”
傅颜晨气得直喘着粗气,她早就想明白当初喜欢往相府跑不是为了看邱慕言那张冷脸,而是她每次给三公子邱慕卿带去吃食和小玩意时他会甜甜的冲她笑,如今她是想明白了,可那人怎的还纠结于此。
“王爷为夺兄长而逼宫又假意对臣深情,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你…你!”
怪不得世人常说莫要同男子讲道理,他们不讲理的时候你就是满腹经纶也说不过他们。
见那丫头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邱慕卿只当她是默认了,气得身子直颤,额角痛得眼前都起了黑雾。
傅颜晨觉出不对来,忙上前扶住那近乎晕眩的人儿,将他抱去榻上给他揉着额角低劝道“皇宫这么大,指不定安儿正跟月儿他们躲在哪玩了”
“还不是你平日里只知抄写经文,对他多有疏忽,不然他至于总黏着陛下他们吗”
傅颜晨微微一噎,分明这人平素对孩子冷着脸,这会儿孩子不见了倒是晓得责怪她,于是忍不住说道“安儿惧你又不喜本王,他不跟着月儿他们玩又有谁理他”
这话虽是实话,却是最说不得口的真话。果然榻上那人听了,脸色都脸白了,按着额角没一会儿便痛晕了去。
晨安王同女帝最大的区别在于,女帝情愿自己憋屈也不舍得惹那人丁点不悦,当然,这也是她一点一点练就的功力。而晨安王纵然爱护自家夫君,却总忍不住怼上两句,把人真气晕了又心疼的不行。
其实,对于这几个皇嗣,傅盈冉多半采取放养状态,因为她知道他们日后有多艰难,所以趁着他们还小就任由他们怎么快乐怎么来,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惹着他们爹爹动怒。未此她也帮这群崽儿挡了不少事,就连中规中矩的太傅都被她给拉下水了。
初时都无人察觉这几个皇嗣失了踪迹,毓文殿那里已经习惯了他们逃课,陛下本就护犊子,加之她同皇夫不在宫中,太傅也懒得去禀告了,只当这几个兔崽子又躲宫中哪池塘里摸鱼捉虾呢。
朝阳殿习惯了皇子皇女没事儿就赖墨蕴殿里就寝,而墨蕴殿也理所当然的以为二皇子去了朝阳殿歇息,毕竟女帝和皇夫不在宫中,他去寻皇兄皇姐也是常事。
于是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做着手头的事,没有人发现皇嗣们早已躲在粮草车上出了皇城被运往偏远的东塞。还是邱慕卿念着天气转凉不放心孩儿来他寝殿探望才发觉孩子不在殿中,派人去寻得知那三个小家伙亦不在各自殿中,这才派了侍卫在宫中寻找。
傅盈冉给人儿揉了好一会儿,见他脸色仍不大好,担心他心疾有异,还是唤了医者来给他诊看。
“皇夫可是心慌憋闷像心悸却又不似心悸那般气促?”医者朝榻上那人问道。
邱慕言按着心口吃力的点了点头。
“是何缘由?可要服什么药?”傅盈冉实在看不得那人难受,一心只想叫他好受些。
“皇夫怕是白日里休憩梦魇了才会这般不适,不必服用药物,给他揉着心口缓缓便好”
闻言,傅盈冉放下心来,待医者走后,她给那人揉着心口,朝他耳语道“看来以后白日里也要朕陪着才能让你休憩了”
邱慕言疲惫的笑了笑,仍心慌得不行。
东禹国郡爷府上,桓承翊狠狠打翻手边的药碗,终于决定撕开面具下的伪装。
“翊…翊哥哥…怎么啦?”傅瑗歆故作胆怯的问道,心里却忍不住骂这瘫子又发什么神经。
“龙泉寺…辟雳堂…这两日陪你出府闲逛,去的却都是本郡日常途经之所…歆儿…这次你还想要用義国的弓箭吗”
他在她面前从未摆过郡爷的架子,这般以“本郡”自称还是头一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瑗歆握拳朝他冷声道。
见那人静静望着自己不言语,傅瑗歆有种被窥探的感觉,索性朝他怒道“你以为我忍辱负重照顾你这个瘫子为了什么!难道只为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歆夫人吗!”
桓承翊按住抽痛翻搅的胃腹,自嘲般勾起唇角,而后发着颤朝她冷声道“本郡便让你做名副其实的歆夫人!”
说罢自袖中射出一粒金豆点了她穴位,而后甩出腰间的软绳将她卷住拉至榻上,在她惊怒的目光中拖着虚废的身子将她压至身下……
傅盈冉给人儿揉着心口,见他仍蹙着眉便知不曾好转,心疼的吻着他眉心,低叹道“日后是真不能让你白日里休憩了,倘若日日这般梦魇可还得了”
邱慕言握住替自己揉按的手,低弱道“好些了,陛下快歇息吧”
“朕不累,就是见不得你难受,肚腹可好些?”
见那人点人,她还是不放心的将手探去他肚腹上,感受着掌下的温热替他将肚兜理好,这才又给他仔细揉着心口。
“睡吧,朕给你揉着,一会儿便不难受了”傅盈冉朝人儿低哄着。
邱慕言也知自己若不睡去,那丫头是不会好好歇息的,只得配合的闭了眸。
好不容易将人儿哄睡了,听到屋外传来暗号,忙将僅宇唤进来看顾那人,她则起身去了屋外。
“何事这般着急?”
“陛下,宫中传来消息,皇嗣们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副CP就要跟皇夫一起蒸包子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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