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还是不吃了吧”傅盈冉喂了那人小半碗粥膳,替他揉着胃腹劝道。
这一个月来, 那人肚子大了好多, 傅盈冉虽心疼那人消瘦,却也担心肚子那崽儿个头太大到时生起来困难。
怀里的人儿蹙眉缓了缓, 朝她摇头道“再食些吧”
知他忧心崽儿饿着,傅盈冉抚了抚他高隆的肚腹, 嘟囔道“小胖崽儿把肚子撑这么大,根本不会饿着”
邱慕言好笑的伸手去够羹勺,被她握住止了动作,无奈唤了声“陛下…”
“朕觉着你饱了”
“……”
先前那人孕吐严重, 基本食不了多少膳食,结果人瘦了不少肚子却丁点没变小, 反倒又大了不少,所幸这一个月来孕吐有所缓和,可看着那人又大了一圈的肚腹, 傅盈冉实在不想给那崽儿再喂胖咯。
将粥碗置于一旁桌案上,傅盈冉扶人儿倚回榻上,给他腰部和肚腹下都垫了软枕, 又替他理弄好被角,这才凑去他脸颊旁吻了吻, 轻声道“你好好歇息,朕将手头上的事务处理了便来陪你”
邱慕言抬眸朝她柔声道“臣这边僅宇他们看顾便好,陛下不必…”
“不行, 你辛辛苦苦给朕揣崽儿,朕不得好好陪着照顾你吗”
邱慕言笑笑没再说什么,只配合的闭眸休憩。
甫一出了墨蕴殿,傅盈冉便朝杨桃怒道“把晨安王给朕叫御书房去”
那丫头天天以她夫君身子不适要照顾为由撂挑子不理政事,这都一个月下来了,就算是生孩子也该出月子了!
“陛下,晨安王回回都凶巴巴的把奴婢冲老远去”杨桃说着往边上躲了躲,生怕又被她家陛下给啶脑门。
傅盈冉瞪了她一眼,也没为难她,想到月余前被灌了避嗣药打发出宫的宮侍,轻叹了声,也没去祠殿叨扰。
丞相等人已候在御书房内,见她进来皆俯身行礼。
“何事这般着急?”
往常殿司会将奏折呈入宫中,除非有要事,否则丞相等朝臣是不会特意入宫觐见的。
“东酀国使臣来访”礼司朝女帝禀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傅盈冉心里起了排斥的情愫。
虽说暗卫也没能从东酀国探出匽玲霜当初去东禹国为质的过往,可她就是莫名对那匽玲霜抵触的很,尤其那匽玲霜不久前才趁着太女登基大典兵变夺位,甚至连太女那几个无辜稚儿都惨遭毒手!
“缘由”傅盈冉冷声问道,她不认为刚经历过兵变迎来新帝的东酀国会有这闲情逸致派使臣来她義朝求访。
丞相上前应道“对方不愿同礼司交涉,遂臣亲往驿馆与其会面…”
严凌歌说着皱眉道“然不论臣说什么,那使臣除了开头一句求见陛下,之后便默不作声,问什么都不答”
傅盈冉重重搁下杯盏,朝他们怒道“为何不将其赶出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至于你们这般大费周章的折腾!”
礼司瞄了眼丞相,见他皱眉不语,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使臣手执通鉴确实是真的”
说罢见陛下冷冷朝自己看来,忙闭嘴不再言语。
陛下的意思,严凌歌是听明白了,虽不知陛下为何对那东酀国使臣这般态度,但还是顺着她应道“臣这便去驿馆将其打发走”
严凌歌说着示意礼司一同行礼退下。
出了御书房,礼司就疑惑道“丞相,这…”
严凌歌瞥了礼司一眼,提点道“日后东酀国再有使臣来访,莫要礼遇”
对上礼司一脸的不解模样,严凌歌懒得同她解释,带着人直接去驿馆打发那使臣了。
“陛下…”杨桃不放心的朝自家陛下唤了声。
丞相他们离开有一会儿了,陛下却一直盯着桌案上敞着的那份奏折发呆,显然没在看折子。
傅盈冉烦闷的合上折子,朝杨桃怀里丢去“让晨安王把今日的折子给批了”
“陛下…”杨桃死命的眨巴着眼扮可怜,晨安王那暴脾气她是真不敢去!
傅盈冉皱眉不耐道“告诉她,军营缺个吹号的,她若想去历练,朕便成全她”
有了陛下这话,杨桃应了声便麻溜地捧着折子退下了。
东酀国…匽玲霜…
傅盈冉微眯了眯眼,没耽搁太久便回去了。
冬日里毓文殿课业结束的早,傅盈冉回来时,崽儿们已经在墨蕴殿前殿玩起来了,没敢去后边寝殿扰着那人休息,只乖乖在前边玩着等着到点陪宝宝一起用晚膳。
小家伙们瞧见她皆迎上来围着她打转。
傅盈冉抚了抚几个崽儿的脑袋,低问道“朔儿可是回偏殿歇息了?”
几个小家伙点了点脑袋,又相互玩闹起来。
傅盈冉叮嘱他们慢些跑,便去后边偏殿内看朔儿了。
眼下气候一日比一日冷,朔儿心肺孱弱最是怕这寒冬,从毓文殿回来一定要睡半个时辰才能勉强有些精神,不然夜里就会犯喘,服了药也得有人在身旁给他顺着气,若是哪口气上不来可就危险了。
行至殿内,小人儿正在奕瞿的侍奉下服药躺下,抬眸见着母皇,开心的唤了声“母皇”,只不过瞧着仍不大有精神,便是呼吸听着也稍微急促了些。
傅盈冉行至榻旁,抚着他脑袋轻轻应了声。
“爹爹睡了吗?”
“睡了”傅盈冉说着吻了吻他的小脑袋,柔声问“可要娘亲陪着你歇息?”
傅季朔小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母皇从未在他们面前自称娘亲,这是怎么了?
见小家伙担忧的抚着她手背,傅盈冉好笑的朝他问道“怎么了?”
傅季朔摇头乖乖窝进娘亲怀里,小手仍不放心的抚着娘亲的手背。
傅盈冉愣了下才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称呼惹得小家伙担忧了,事实上以往倒不是她摆架子只以母皇自称,主要还是想树立点威信好收拾这帮兔崽子,尽管他们没哪个怕她…
“朔儿如今总是爹爹、爹爹的唤,却不会这般亲昵的唤母皇…”
小家伙一听母皇是吃味了,忙乖巧的唤了声“娘亲…”
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傅盈冉心里突然就生出一丝不舍来,近期这种感觉总是莫名缠绕着她,特别烦!
东禹国郡爷府上,桓承翊抚着身前高隆的肚腹,朝榻旁候着的侍卫哑声道“念”
这段时日孩子长得快,他身子本就虚废已久,腰骨承不住腹中孩子的涨势,好几次惹得腿部痉挛,险些动了胎气。黎韫不得已在他腿上扎满银针控住痉挛,可这样会阻其体内血脉流通,以至于他时常晕眩得看不清侍卫传来的信笺,便直接让他们将内容念出来。
侍卫依言将信笺上内容念给他听,榻旁的傅瑗歆也未刻意回避,尽管她并不知晓那东酀国使臣出访義朝与他们有何关系。
“歆夫人…可要唤黎先生?”
还是侍卫唤她,她才发现榻上那人又晕厥昏睡了去。
“不用,让他睡吧”
摆出一副贤淑模样,她心里清楚根本不必唤什么黎先生,那人睡不了多久就会被腹痛惊醒的。
果然没一会儿,那人便捂着肚腹痛醒了来。
见侍卫求助般朝自己看来,傅瑗歆只得将手覆到那人高隆的肚上,很是敷衍的抚了抚。自打黎韫给那人正胎后,她便一直很怕触碰这肚腹,平日里也只简单的侍奉那人用药,就连那安胎的药膏也许久不曾给他抹了,他不说,她自是不会主动提及,所以他每每晕过去后很快就会醒来,只因他肚腹一直在痛着。
“盯紧…義…朝…那边…”桓承翊痛得说不下去,扫了眼身侧那敷衍的身影,闭眸忍下心里的委屈,孩子却因他心绪起伏越发闹腾起来。
怕伤着孩子不敢用力按住肚腹,桓承翊攥紧被角忍过这阵不适,疲惫道“去…将匽玲霜…和祈儿…当初的…过往…散…出去…”
“郡爷,陛下那…”
“本郡自会…呃…”
“郡爷!”
那人说着话突然按住胃腹吐出血来着实把他们吓着了,黎韫诊了脉也是一脸的无奈。
本就孕嗣不易,还总思虑过甚,莫说胃腑里的旧疾了,便是孩子也……
“黎先生”
扫了眼身侧欲朝自己询问的歆夫人,黎韫没给她好脸,只冷冷看了眼她一眼。
对于府上这个女主子,他是真服了,就没见过这么不用心照顾人的主!
“郡爷他…”
“死不了”黎韫没好气的回了句,见那歆夫人当真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怒道“夫人若真在意郡爷,当初就该劝他不要冒险孕嗣”
“又不是我让他…”
“咳咳…咳咳咳…”
榻上那人突然一阵急咳,又呕了不少血来。
“胃里出血已止住了,现下将淤血呕出是好事”黎韫朝往后退的身影叹道,莫不是他久居神医谷脑袋迂了,所以看不明白这世间情爱?
“歆夫人你这么往后躲…”
黎韫还欲再说什么,就听榻上那人弱声道“有劳…先生了…”
这是心疼他夫人被说了!?
黎韫没好气的把药丢矮几上,看到上边没怎么变动的草药膏,转身惊呼道“你一直不曾给郡爷抹!?”
见她点头,黎韫简直要气爆了,再一看榻上那人似有所觉的又要出言相护,直接甩袖就走了。
屋内侍从们瞧着气氛不对,皆退了出去。
待到众人离开,傅瑗歆才冷下脸,卸去那伪装的怯意,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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