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 贾牙人是寻了过来,是个多年的老师傅, 做这一行, 有好些个年头。
而且更主要的是,这个老师傅, 手底下是有不少个学徒。
找他过来, 是能轻省很多事, 不需要再寻小工过来, 而且他收价啊, 还算可以, 不会比旁人家多了去。
老师傅姓叶, 旁人叫他名字叫的少, 都称一声叶挑儿。
他这诨名却是有个出处, 叶挑儿没有子嗣, 和老伴四十多年, 就育有一女, 又没个本族兄弟, 他当年是逃难来的,这攒下的家私, 他们老夫妻活着还好, 就怕有一日去了,女儿守不住。
怀着这样的担忧,叶挑儿便开始留意起来,每当有那灾害的时候, 便挑着箩筐,去看看有没有谁家卖儿子的。
这七八年里,他是挑回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有那嫉妒他会来钱的,骂他一句老绝户,叶挑儿人看着老老实实的,却听不来这个,那是操家伙与人拼命的。
与人打,那是根本不带要命的,打几次,旁人就不敢提绝户二字。
那等被揍过的,是不敢再提绝户,但是,心里怨愤难消,就骂他整天就挑个箩筐去捡人家的儿子,叶挑儿之名,就从这而来。
叶挑儿这个诨名,老师傅是没介意的,哪怕是后来都当着面叫,而且是不再叫他本名,他算是接纳了这个诨名。
吸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叶挑儿声音洪亮:“贾牙人是带着我去你们酒楼后面看过,说是那空地拿下了,民宅也在谈,想请我合算着建酒楼,不知道女东家是准备建几层,花多少银子啊?说个数,我好给你建议建议。”
这年后,要建宅子的人家是不多,得开春后,那才算是繁忙。
现在有人请,那自然是愿意的,哪怕工期赶得紧,需要抓紧,带夜工,叶挑儿还是过来了。
吴彩儿没那等大心思,去建三层的酒楼,不说左邻右舍答应不答应,她也没这么多银子投进来,要知道,这些日子也不是空闲着,她是托了人买材料的,木材、石料等,花费的银子就不少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建二层的吧。
“三层就算了,我想着就稍微扩建一下,建个小二层,多点雅间。”吴彩儿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至于银子,她道:“银子方面,还是简省一点好,我手头也不算多宽裕,总还得留些银子应急。”
心里默算了一下,吴彩儿道:“这样,材料我已经买了一些,这些钱不算,我还能拿出来一百三十两,连工钱在内,叶师傅给合计合计,怎么弄,比较好。”
她现在能拿得出来的银子,也就是这么多,想要再多,先是一个,实在是掏不出来,还有一个就是,即使她呀,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但,也不合算。
县城就这么大,人口拢共这么些,这酒楼啊,也不止一家,弄那么大的酒楼出来,客人也坐不满,实在是浪费,空着不仅需要打扫,还要年年维修,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所以啊,只建两层,是最为合算的。
叶挑儿又吸了口旱烟,呼的吐了出来,粗糙的手摩挲两下烟杆,搁下,道:“好,你要建两层,那便建两层,银子,我也会算着用,尽量不花超过了。不过,我也说在前头,这花用,我也不可能掰算得特别准,可能会超支。”
这个吴彩儿自是理解的,这又不是家里买菜,能算得差不多,这建屋子,可是个大工程,稍微多一个工期,不仅是工钱上涨,而且材料也是。
“叶师傅放心,我是明白的,您只要帮着尽量省着,实在是避免不了的要超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会追加银钱的。”吴彩儿做出了保证。
叶挑儿哈哈笑着道:“好,女东家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就最烦那等斤斤计较又狗屁不懂的人,没让他们来费事,就花点银子,还啰里啰嗦的,不知道老汉我为他们操了多少心,省了多少银子。”
贾牙人适时道:“知道叶师傅你好,所以大家都找你,有那等不懂的,胡咧咧,也没人会信。”指着吴彩儿道:“你可尽管放心,吴娘子办事没话说,满县城里比她更明事理的,不多。说句挨打的话,就是大老爷比,也不一定比得上吴娘子呢。”
叶挑儿本来是拿起烟杆,准备吸几口旱烟的,听见贾牙人这话,哈哈大笑,道:“确实是挨打的话,大老爷也是你敢玩笑的,信不信我去衙门里告你,让大老爷打你板子?”
贾牙人道:“不信,叶师傅可不是这等嚼舌根的人。”
叶挑儿摇了摇头,道:“我却是不是个嚼舌根的,不过啊,你这话还是别说的好,被那等有心人听见,告到衙门,你啊,是没好果子吃的。”这话,说得郑重,确实是真心话。
贾牙人点了头,明确说自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后,叶挑儿才算是放了她。
吧嗒吧嗒,大吸了几口,叶挑儿道:“木材石料弄到了,你们得去运砖头了,对了,最重要的是,那个民宅,你们买不买,买的话,尽快,我得安排人拆了,一起打地基。”
吴彩儿道:“已经是在接触了,放心,也就这两天,便能确定下来。”她这几天没闲着,是去寻了民宅主人聊的。
那户人家,早就不住在那了,嫌弃那边四处逼仄,出去都得走小道,所以是搬到其他地方了。
空在那里,也是浪费,知道吴彩儿想买,是意动的,就是为了价格,在商谈。
叶挑儿道:“好,那我过两天再来。”
送了叶挑儿离开后,贾牙人道:“这青砖啊,也有消息了,我寻了一家砖窑,他年前烧制过一批,没卖得出去,可以先拿过来用,之后还要的话,到时候也已经过了年里,是都动工了,不愁没有青砖用的。”
吴彩儿道:“为了我这酒楼,可劳烦贾娘子你跑好几趟了。”
“这说什么话,我们啊,现在可不是客套的关系,别说就跑这几趟,就是成天帮你忙,那也不算啥。”贾牙人是十分感激吴彩儿的,要不是吴彩儿,他们家,也是不能跑船,那损失的可就太大了。所以现在帮忙,她是十分甘愿的。
这客套话,吴彩儿也不会说多,反正是打算下次请了贾牙人去听戏。
民宅最后还是买了下来,花费也不多,就二十三两银子,屋子不值钱,就是个地价。那些经年的砖头也是不能用的,叶挑都用来打地基,废弃的木头,也劈了当柴火烧。
在地基打好后,已经是过了正月,船队也在这暖风里,往南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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