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霸道千岁俏世子28 动荡

    在季邈回来之后, 朝廷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罕见的是,沈夫人忽然有一天竟上门来拜访了,带着东西来看陈琅。

    那天季邈不在府内, 陈琅收到管家通知出去接应,花厅里喝着茶的女人看见他后放下茶盏:“如如。”

    她站起来, 小步过去心疼的摸了摸陈琅的脸:“我家如如又瘦了,是不是千岁待你不好”

    陈琅微微咳嗽一声,瞟了眼沈夫人身后的管家仍板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他扯了扯沈夫人的袖子。

    沈夫人顺势坐下来, 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他的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琅总觉得她眼睛里似乎凝聚了一层薄泪, 但是沈夫人微微抬头, 那层薄泪又像是错觉一般消失无踪。

    沈援峰要杀他,这其中, 沈夫人这个看似疼爱儿子的所谓母亲, 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如小时候爱吃红糖,你牙齿不好, 还喜欢干嚼, 以前我总不让你吃,现在你长大了, 也懂事了,”沈夫人从身后丫鬟的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罐,顶端用油纸和麻绳封口,递给他:“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吃,什么时候不该吃了。母亲前些日子实在念你念得紧,就给你做了点红糖当零嘴儿, 今日给你送过来。”

    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最终站起来,凝视着这张与沈援峰仅有几分相像的脸,说道:“天寒了,如如要记得添衣,下月初一休沐之时,你跟随他们去寺庙祈福,”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玲珑城归属一事方歇,南蛮战事又起,京中开放外围城墙迎纳廖川来的大批流民,现在朝中局势动荡,如若千岁待你是真心,你可以相信他,但万万不能一直跟着他,他不会永远护着你,我也只能送你到这。”

    沈夫人离开花厅,在外面的阳光下抚鬓一笑,回头望着他:“如如,我要走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这一走,就是一家人捅开了那层窗户纸,彻底的四分五裂了。

    再见。

    陈琅掂了掂手里的糖罐,看见沈夫人的背影,领着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砚如的身份猫腻,或许就藏在她说的寺庙祈福一行之中,原主终究是她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陈琅本以为她和沈援峰是一路的,现在看来,当初他被扎破手指发现自己并非沈援峰的亲生孩子时,原来并不是一个意外。

    叮任务进度8,当前任务进度:72,请宿主再接再厉。

    他解开麻绳,从小罐子里拿出一粒切得方方正正的红糖放入口中,在嘴里甜丝丝的化开。

    好甜,太甜了。

    他和原主口味不合,这味道实在太过于甜腻,他不太喜欢。

    陈琅将麻绳仔仔细细的重新系好,把罐子收进袖子里转身回房。

    季邈回来时他已经睡下了,只感觉身后的床位窸窸窣窣爬上来一个人,陈琅伸手一捞,捞到一只小臂。

    一片温热的胸膛靠到后背来,鼻息落在颈侧,痒痒的,季邈侧躺在他身后,因为靠得太近,说话时总有种瓮声瓮气的感觉:“在等我么”

    陈琅踢了踢被子,转过身来,“唔”

    吻了一阵,两人都有些情动,季邈翻身坐起来,解了发带问他:“这么晚还等我回来,听说今日沈夫人上门看你了,”一头黑发散落下,他低着头道:“你想问我什么”

    陈琅的颈侧青筋绷紧了一瞬,费劲的将意识拖回自己的指尖上,一笔一划的在他掌心写:下月初一,带我去寺庙祈福。

    床笫之间有轻笑声响起:“可以,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么”季邈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想好要去看你的那个亲生母亲,慧太妃了吗”

    叮任务进度2,当前任务进度:74,宿主你的股我投定了,系统很看好你哦

    翌日起床陈琅整个人都焉焉的,没什么精神,小江一脸唏嘘,吩咐厨房中午和晚上给他熬些补汤。

    季邈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是他猜之前季邈搁下京城里的事务离开之时,定会有人想从中钻些什么空子。

    但是那些事情离他太远了,他管不着,每天都在府里吃吃喝喝,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

    没多少天初一快到了,那天休沐,季邈答应了要带他上山祈福,于是早早的就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摆弄玩偶一般穿戴齐整,食用早膳,然后把他塞进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马车里温着补药,一路驾驶平稳,陈琅昏昏欲睡的靠在季邈大腿上看话本,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把玩着垂在脸上的头发。

    季邈撩开小窗上的帘子,支着下颌往外看,外头的日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有几缕光线顺着小窗撒了进来,像一指宽的流动的金水,映在陈琅的半张脸上游走。

    季邈低头看了一会儿,美色当前,他挑了挑眉,拿开陈琅手里的书,忽然弯腰衔住了他的嘴唇

    车夫掩住了摇晃的帘子和里面的动静,面无表情的继续赶车。

    完事后精神变得更加疲懒,陈琅抱着手炉,被季邈喂了一嘴的药,枕回他的大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他一只手。

    季邈披着头发和外袍单手沏茶,掌心里有个不安分的手指头在上面划来划去分散他的注意力,那股痒意似乎要顺着手心一路钻到头皮里,他喝了几口茶水压下那点儿骚动,一把握住了陈琅不安分的手指头。

    到寺庙的路程用了一个多时辰,临到庙门前,季邈将探身出去的人转回来,两指掐住了陈琅的下巴又吻住了他的嘴唇上,绵长的鼻息互相喷在对方的脸颊,季邈将他抱下马车,“去吧,”他们去的是个寺庙侧面的小门,没有正门那样多的香客,甚至没什么人影,“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面。”

    陈琅回头看他,他的爱人就站在马车前负手而立,没打算和他一起进去,冷冽的风不急不缓的从身周刮过,带走了一些温度。

    季邈一袭青衣,目光沉静,泼墨般的长发让他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润平和,就像个再寻常不过的寺中过客:“去吧,”他再次开口,不紧不慢的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有尼姑将陈琅引进去,穿过朴素但曲折的回廊,几人停在了一处小院里的禅房前。

    尼姑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细小的动静,于是这引路的尼姑将门推开了去,对陈琅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间里的光线不太明亮,布置得也很质朴,他是推着轮椅进去了之后,才发觉到面前的地上有个人在蒲团上坐着,在对着供案上的金像双手合十。

    陈琅将轮椅滑上前,停在了她身后,这人才渐渐的转过身来。

    是一张与原主七分像的脸,挂了点泪光,将他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看,却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些蹒跚的从蒲团上站起,走到他的面前,“怎会落得个这番模样”

    陈琅静默不语,看她半蹲在了自己身前,朴素的衣裳,风韵犹存的脸,颤着手抚遍了他的腿,又将目光放到他的脸上,“我的孩子,”她一边落泪一边哽咽:“请你原谅母妃。”

    慧太妃,先帝的妃子,沈氏一族出身,同时也是沈援峰的族姐。

    当年季邈疯狂屠戮先帝的所有子嗣,除了皇后所出的五皇子苏宝胤被留作棋子,其他的皇子公主均被下了处死令。

    慧太妃当年还是慧妃,为了保住膝下唯一孩子的性命,恰逢族中一位远亲弟弟夭折了一个儿子,便想出了偷梁换柱的法子,求着沈援峰将沈砚如给换了过去,叫他躲过一劫灾难,得以保全一条性命。代价是她以后永远都不能再见自己的亲生孩子,终生长伴青灯古佛,被困在这寺庙里日复一日的消磨着年岁。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走后沈援峰却将沈砚如当做一枚筹码,转头就带着他投向了季邈一派。

    索性那时候的季邈并没有要了沈砚如的性命,反而好好的留着,作为日后苏宝胤如有不听话时,方便替补这个傀儡位置的人选。

    而原主幼时因为沈援峰故意使然,在一次游湖的时候不慎撞了脑袋跌进湖里,救回来以后不但变得恐水,还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往事,重新变成了一张白纸,方便沈援峰操控着他养成自己想要的性子,惯他日日变得娇纵浪荡,恶名远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沈砚如这颗棋子变得更好的控制,而非像苏宝胤那样极不稳定,心眼子多,很会演戏,还特别特别的不听话。

    沈援峰所做下的这些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在季邈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可沈援峰现在早已倒戈向保皇一派。

    对于苏宝胤来说,沈砚如的存在就是个不定时的威胁,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季邈踢下皇位换沈砚如坐上去,毕竟他可以扶持第一个傀儡,也就可以扶持第二个更听话的。关键是苏宝胤现在还未取得可以反抗季邈的能力。

    所以沈援峰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才会毫不留情的对原主沈砚如下手。

    事实上,他们也已经成功了。

    可保皇一派并不止他沈援峰一个人,苏宝胤隐而不发的蛰伏了这么多年,他在朝中的关键之人是否会比他现在看到的更多,比如说顾潮生

    在季邈离开京中的那些天就是苏宝胤瓦解他势力的最好时刻,但陈琅对此完全一窍不通。

    还有那天顾潮生来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他虽然对这种事情不了解,但是他有理由怀疑顾潮生从一开始根本就是苏宝胤的人,所以这才是他明明身为兵部尚书,却是被季邈压制得最狠的一个人的原因。

    苏宝胤有在季邈的部署里安插自己的人,借那位男妃宋逸清的手来回收宋老将军手中的兵权,还利用他来挑拨并恶化季邈与裘家之间的关系,拉拢裘沐川,几度想杀他却被他侥幸躲过,这林林总总做下的所有事情,不都是为了瓦解季邈手中的权力么

    陈琅理了理,或许知道了苏宝胤对他的态度为什么这样前后矛盾的原因。

    当初想杀他时却没能杀掉,反而叫他回到了京城,于是苏宝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以妃子的名义给弄进了后宫里将养着。他除不掉季邈留给他的这个钉子,所以计划把这颗钉子扎回了季邈身上。

    仔细想想那次中秋宫宴上季邈中的媚药,宋逸清一个没什么脑子的暴躁小白花,怎么会把这种烈性药阴差阳错的下在了季邈的身上这里面若说有没有谁的手笔,那就只能是苏宝胤了。

    按苏宝胤对季邈脾性的了解,不管他药性解得了还是解不了,自己横竖都得死在季邈的床上。

    这人龟毛的洁癖受不了别人碰他一下,平日里不小心的接触他都会拿出绢帕擦拭触碰到的部位,何况是解毒过程这种以下犯上的大不道行为,季邈将他生吞活剥了都是轻的。

    可让苏宝胤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但没死在季邈的手里,反而还成了这人的男宠,季邈光明正大的从他手里要走了人,放在府里养着,他便再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陈琅想,目前他所自己的一切都是苏宝胤做的,那季邈呢

    季邈默不作声的允许甚至纵容苏宝胤一步一步的成长至今,成长到了如今可以反噬自己的地步,却仍然装聋作哑的不作任何真正遏止他发展的应对之措,他到底想要什么

    难不成是把手里的权力尽数都归还给皇室吗

    慧太妃虽居于深山,但她在外面也有自己的探子来保证自己能及时得知有关于沈砚如的任何消息,这位先帝在世时曾因恩宠而盛极一时的后妃逼不得已被困在深山里,每每只能通过自己在外界布下的探子来知晓有关于沈砚如的一切消息,她的孩子伤了腿,哑了喉咙,被剥掉世子之位,成为一名男妃,被后妃针对,还以身侍二人,离开后宫又再次成为一个为人所不齿的阉人男宠。

    简直是一次又一次的送上去给人糟蹋。

    慧太妃日日悔恨于自己曾经的决定,亲生孩子在外面受苦,而自己只能听到他的消息却看不到他的人,每日焦心得以泪洗面,最终前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巧合让她知道了沈夫人要上山来寺庙祈福的消息,彼时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最终挣得了一个能见到自己孩子的机会。

    看着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陈琅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背,以示安抚。

    “好孩子,”慧太妃抹了把泪,死死的攥着他的手,“都怪母妃没有用,母妃保不了你,他们之中每一个人,你一个都不能信,知道吗季邈拿你的命当蝼蚁,顾潮生身为苏宝胤的暗作,他知道这里面所有的事情,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却从未对你施过援手,他只会听从苏宝胤的命令除掉你这个最后的威胁,听着,砚如,”她的眼睛很大,是和原主身体生得一模一样的含情目,里面盛着一层薄泪,摇摇欲坠,从怀里拿出一枚簪子放在陈琅手里:“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去找裘沐川。”

    “母妃曾经对他们裘家有恩,你拿着这个簪子,去找裘沐川,让他带你去见他的娘亲,她是当家主母,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裘家二公子的死她不会怪在你头上,她裘家是愿意收留你还是带你去边关亦或保你脱身,这些母妃都不奢求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下来。”

    “知道么”她的眼睛一眨,眼里滚出眼眶,“我的孩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母妃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活下来。”

    叮任务进度8,当前任务进度:82,已经看到胜利的旗帜了,宿主,加油,快冲鸭

    慧太妃摸着他残疾的双腿,摸着他被毒哑的喉咙,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像是要将这么多年的叮嘱和关爱一股脑的补给他,眼泪都快要哭干了。

    她本就身体不好,后来直接哭晕了过去,旁边的小尼姑替她把了把脉,说太妃本就气虚体寒,身子虚弱,又逢情绪大起大落,受了刺激,需要足够的休息,可能要明日才能醒的过来。

    在陈琅从那间禅房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不早了。

    他离开寺庙,原路返回,从偏门的小道离开出去,在外面操纵轮椅茫然的原地转了一圈,发现季邈不见了。连人带马车,不见踪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他把他扔在这里了。

    陈琅没有办法,看着太阳沉下西山,只能暂时在这个寺庙里借宿一晚。

    时值深夜浅眠于客房,他被一点细微的动静惊醒,正欲起身点灯之时,忽然看见一个坐在床头凝视着自己的人影,直接手一抖差点整个人翻下床去,也不知那人在那儿到底看了多久。

    倾倒的腰身被人拦了一下,那人从月光中显现身形,定晴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顾潮生。

    “是我。”他拨开陈琅面上汗湿的额发,缓缓开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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