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霸道千岁俏世子(完) 大结局

    宫内遍地都是鲜血与残肢, 陈琅提剑避开地上的尸体走进去,很快就对上了第一茬穿着破旧衣服伪装成流民入京的大寒士兵。

    陈琅提剑迎上,“凌波微步”“独孤九剑”“兰花拂穴手”等从武侠小说上抄下来的这些招式时效只有半刻钟,但是效果非常牛逼, 陈琅咵咵放倒一批人, 不由得感叹大神作者创作这些招式的巧妙和惊艳。

    清除掉外围的一些杂兵, 陈琅开始往里面赶去。

    宫道昏暗,没有人点灯,只有皇宫中央灯火通明,喊声震天,也不知是怎样一个激烈战况。

    按理说苏宝胤手里应该有皇宫内卫的掌控权, 宫城内怎么会这么快失守, 裘沐川呢他有没有过来

    顺着曲折的宫道穿过最外围的城墙,甫一通过大门就看到了混乱不堪的乱战景象,兵器相接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地上满是断肢残臂, 地砖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陈琅没见过这景象, 扶着大门匀了会儿气,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态,提剑迎上。

    他一路自卫一路深入皇宫,看到太和殿中和殿早已失守,花了些积分去找苏宝胤的位置,然后按照地图上面给的位置杀过去, 但是苏宝胤的位置却一直在移动, 追得他实在有些烦了。

    这儿也太乱了,时不时就有个提着大刀的大寒士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要砍他,陈琅又花积分兑了很多补充体力的营养剂, 跳进御花园的花丛里躲人。

    他刚刚喝下一管营养剂,外面又跳进来一个人,大腚差点砸陈琅脑袋上。

    陈琅抬起手臂沉稳有力的拖住了他的屁股,沉声道:“有人。”

    那人慌里慌张把屁股挪开,“对不起,对不起,求大人不要杀我。”

    陈琅定晴一看,发现这正是伺候苏宝胤起居的那个小太监,他抬起精神,拎着这人的衣襟逼问道:“陛下呢”

    “我不造啊,我不造啊。”小太监哭着喊着身体软成面条,甩一甩都能荡出波浪来:“我只知道陛下被大寒之人带兵一路追着去了景仁宫,我是趁乱逃出来的,其它的我真不造啊。”

    可能陈琅脸上身上都溅了血,乍一眼望过去属实有些摄人,还跟个阎王一样提着把大刀,吓得小太监双腿抖如糠筛,人都快哭了。

    陈琅当即放开了他,翻身跳上御花园的墙头,飞速往另一侧的出口奔去。这样效率快了不少,不用往那曲折蜿蜒的回廊里一步三折,跟挤牙膏似的转来转去都出不来,但是这样有个坏处,就是非常容易成为别人的活靶子。

    下面有人注意到了墙上飞奔的陈琅,举起大刀想朝他小腿上砍去,陈琅直接飞起一个大跳落在地上,差点摔个屁股墩,下一瞬闪身穿到一扇侧门中去了。

    他匆匆赶往景仁宫。

    整座宫殿被大队人马严丝合缝的围起来,苏宝胤被困在中间,身边仅有几个侍卫,冷着脸看向带队前头的男人,“娄白溪。”

    那就算逼宫也要穿得花里胡哨像只孔雀一般的大寒国质子娄白溪走出来,笑吟吟的朝他行了一个不怎么正规的武朝之礼:“陛下,好久不见。”

    苏宝胤冷声:“你怎么有这样的胆子,就不怕我武朝出兵,踏平你大寒的疆土”

    “横竖都在这最后一博里了,我不过是想过来分一杯羹,”娄白溪摇了摇扇子:“毕竟进来皇宫的还有南蛮与其它地界的异族人,季大人公平得很,陛下若有能耐,将来有机会也可以一起踏平他们的疆土。”

    苏宝胤咬牙,怪不得他的皇宫内卫迟迟调不过来,季邈竟是将这些人统统以流民的名义给放了进来,现在皇宫深陷囹圄,他自己则高高在上的作壁上观

    但愿靛那一剑将他的心口刺得深一点,最好就这么死掉永远也醒不来才好

    “我不过是从中钻了个空子,这才能找到你的位置,不枉我吃了几个月的粗茶淡饭,季大人为此对我格外宽容一些。”

    随着娄白溪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纷纷亮出兵器,围将上来。眼见出路无门,苏宝胤只得且行且退,往景仁宫内而去。

    他在位期间后位空悬,景仁宫里便一直这么空着,里面清冷萧肃,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儿人气。

    退到内殿,靛护在苏宝胤左右,身上受了些伤,持剑紧紧盯着某一处,眼见门外有人正要破门而入,角落里却冷不丁的向苏宝胤射出一支暗箭,被靛持剑挡开,同时左手夹着飞镖旋了一下腕子,那暗中蛰伏的弓箭手便悄无声息的中镖身亡。

    “你这个护卫很不错,若是能为我所用,那真是一桩美事。”娄白溪在护卫的簇拥下推门而进。

    那语气像在说你老婆不错,如果是我的,那就更好了。

    苏宝胤捏紧了五指,只见娄白溪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正要下令将他们捉拿,殿外却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盔甲相撞的声音,娄白溪表情一滞,没急着要把人弄到手,苏宝胤身旁那个暗卫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转身就对上了带兵进宫赶过来的沈援峰。

    苏宝胤的表情也跟着一滞。

    沈援峰的这些兵马,在他的意料之外。

    早些时候有官员将沈援峰私自豢养兵马的事情在朝会上说了,可他根本没有当回事。一是他自己的情报网并没有给他传报过相关的事宜,二是沈援峰彼时的表现太过坦然无辜,他只当是有人要借着沈援峰来弹劾针对季邈一党而给出的借口,不曾想这事儿竟是真的。

    沈援峰他是何居心

    这件事季邈知道吗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作用他知道他这个手里钳制着皇室血脉的下属,在府中偷藏了那么一大批私兵吗

    “陛下,”沈援峰一身盔甲,与殿内的苏宝胤遥遥相望,“微臣救驾来迟。”

    对视片刻,苏宝胤的指甲陷入掌心里心如擂鼓。

    沈援峰那眼中的神色他根本就不是来救驾的。

    苏宝胤后退一步,抓着靛的肩头低语:“我们得离开这里。”

    靛持剑的右手淌过一道血线,幽幽往下汇聚在手持剑柄处,一滴一滴的滑落。

    苏宝胤瞥了一眼,没吱声,拳头却愈发捏紧。

    景仁宫外的两队人马一触即发,混战在一起。

    娄白溪带的人马不如沈援峰的多,但他的人同时也在外面不停的涌进来,壮大着队伍,将沈援峰的兵马给围了起来。

    厮杀声不断,又找不到出去的路,苏宝胤伫立在原地,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翁中的鳖,每个人都在外围纷纷等着他往圈套里面跳。

    寝殿后方忽然有人破窗而入,惊破了苏宝胤的思绪。靛用出第二枚飞镖,被那人轻松格挡下来,苏宝胤定晴一看,忍不住道:“沈砚如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琅瞥他一眼,进来这里后终于有空把散下来的头发用发带束回去,脸侧从眼下到唇边都溅了血点,向来苍白的脸添了点秾稠艳色,有种莫名的漂亮。

    他轻点剑尖,打量了几人一会儿,目光放在了紧紧盯着自己的靛身上,眉目微沉。

    苏宝胤见他提着剑,站立行走间毫不费力,甚至看起来武功不低,面色也是冷得厉害。

    原来他这位好皇弟,竟是从头到尾都一直在伪装么

    “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是来分一杯羹的”他忍不住问。

    可陈琅却并不看向他,反而提剑朝靛走过去,苏宝胤周围的侍卫警觉,形成一个保护圈牢牢将人护在里面,沈援峰却在这时破开了大门走进来,“如如,”他手里提着一杆长枪,身上的书卷气尽数退去,流露出独属于武侯的锐利杀气来,“看来你并没有选择季邈。”

    他似乎有些费解,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唇边带笑:“你明明谁也没有选择,今夜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如如,跟我们回去吧,”沈援峰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你母亲说她一直很想你,她舍不得你去送死。”

    可是一直要我死的人不就是你吗

    陈琅懒得听他废话,提剑就上。

    苏宝胤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喃喃自语:“为什么”

    这还能有为什么,沈援峰不甘愿在一个朝政大权都捏在一个太监手里的武朝里当一个小小侯爷,所以他此举,也可以换言为,造反。

    门外的大寒士兵颓势渐显,力不从心,陈琅与沈援峰交手之后也明显感到吃力,不由得加快了用武侠小说道具的速度。

    这便宜爹果真深藏不露。

    沈援峰回枪,五指握拳,曲起指节狠狠砸向陈琅太阳穴,被他下腰避过。

    门外响起娄白溪底气不足的呵斥声,与方才叫嚣着分一杯羹的语气不同,这次明显有些慌乱。

    他这带来的所谓大寒精锐竟干不过沈援峰私自豢养的私兵。

    叮任务进度9,当前任务进度为:93,宿主,我看到胜利的旗帜了,你快冲呀,你不冲我扛着你冲了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边泄露一丝光亮,凌晨到来了。

    陈琅几乎和沈援峰五五齐平,这样下去他的道具很容易会被沈援峰快速耗尽。大门外被狠狠甩进来一个人,娄白溪白衣染血,装逼用的扇子也不知早掉到哪里去了,整个人被扔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苟延残喘,一边咳血一边连爬都爬不起来,几乎要不成人形。

    陈琅见状一狠心,提剑迎上沈援峰的长枪,他不避,沈援峰也没有别开,似乎两人都在等对方率先躲开这直奔对方命门的致命一击。

    长枪穿入胸膛,沈援峰不可置信的低头,一柄长剑刺入胸口。他抬起头看向陈琅,眉头聚了聚,正要发狠的旋转枪尖绞烂他的胸口时,陈琅却忽然朝他前进了三寸,原本堪堪抵着心口的剑尖直接穿透了心脏,沈援峰顿时大口的呛出鲜血。

    “如如啊,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他唇边扬起一丝不太好看的笑,抽着气说话:“竟然比我,还要狠心啊。”

    盔甲铿锵的响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沈援峰松了手,带着剑后退两步,直挺挺的往后倒在了地上,抑制不住的抽搐着。

    陈琅大口喝下用积分向系统兑的止痛药,皱眉抚着心口缓了好久,眼前阵阵发黑的阴影才缓缓散去,他握住了胸前的长枪,用力的一把折断,然后将手绕到身后,一点一点,缓慢但不容拒绝的将那截穿透他整个胸膛的枪尖,全部拔了出来。

    随着噗嗤一声,破了个大洞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然而陈琅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自己是个漏风的稻草人,身体已经完全没办法行动了,只是在被操控着四肢完成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

    他走到沈援峰身旁,盯着这个唇边不停溢血的男人,然后伸手抽出他心口上的剑,对准了他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地方。

    沈援峰的目光就像在看着自己胡闹的孩子,眼角依然含着一丝包容的笑意,有些艰难的对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嘴唇翕张。

    陈琅面无表情,剑尖毫不犹豫的再次落下,给那个窟窿旁边又添一个窟窿,大量的血溅到了他的衣摆上。

    那只手最终无力的砸在地上,连同沈援峰最后想向他说的话,也一起埋没在了唇齿间。

    杀死原主的凶手,终于死了。

    陈琅拔出剑,将目光投向从门外涌进来的沈家私兵,抹了一把唇边的血。

    人的野心永远不会让自己止步于仅仅安逸的境界,如若时机得当,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摘掉造反的名头,成为名正言顺的反抗者。

    比如现在失去领主的沈氏私军。

    陈琅面朝大门,恍惚看见了站在门外,满面泪光的沈夫人。

    可他眨了眨眼,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提剑迎了上去,身前挡着一个已经吓傻的侍卫,陈琅瞥一眼身后的苏宝胤几人,他身周的侍卫都在把他围成一个圈,牢牢的护在中间,靛在最前面,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陈琅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侍卫,和冲进来的那些沈氏私兵们缠斗在一起。

    叮任务进度3,当前任务进度:96。

    厮杀不会贸然停止,一旦开始只能被迫的不死不休。

    一个人就算拥有再怎么样绝世的武功也抵挡不过人海战术,陈琅被逼着愈退愈后,竟慢慢被迫着和苏宝胤一行人围在了一起,身上中了数刀,可他毫无感觉,方才被推开的小侍卫可能是想帮忙且无能为力,便飞扑上来替他挡了一刀,随后就被埋没在了人群下面。

    陈琅已经顾不上任何东西,有血溅到他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一时看得清一时看不清,从昏暗的天边晓到天光大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机械的挥舞了多少下手臂,脚下聚集了多少个人,到了最后就像是只剩下了本能反应,生死全凭天意了。

    直到有人高喊“裘沐川带五万精兵从城门外进来围剿叛军了,快逃啊”

    陈琅这才从那种状态里回神,赫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裘沐川带兵进来围剿,宫内的沈家私兵见失去先机,为了活命纷纷趁乱四处逃散,景仁宫内的人再顾不得他们,提着兵器就往外面跑。

    陈琅踉跄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不得不以剑支地维持身形,发现同样力竭的靛正靠在自己后方的柱子上,摇摇欲坠。

    陈琅喘匀了气,忽然笑了几声,直起腰身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提剑一把刺进了靛的胸口,点点红梅绽开在玉砖上。

    他的声音粗粝沙哑:“这是、你欠他的,我来还。”

    靛刺了季邈一剑,他记到现在,终于还了。

    苏宝胤愕然的接住靛倒下来的身体,只听他继续操着难听至极的嗓音道:“你如果,要替他报仇,现在就来杀了我。”

    他说完便伫立在原地,迟迟不肯倒下去,过载的身体部件和系统药物的副作用开始让他口鼻流血,陈琅低垂着眉眼,血顺着他的下巴落在前襟上,缓缓晕开,已经辨不清衣服原本的颜色到底是什么了。

    苏宝胤仰头和他对视着,闭了闭眼:“我是我是你的皇兄,我不可能会真的杀你。”

    陈琅很想冷笑,但他的力气流失很快,却又觉得不怼的话自己被哽得慌,只能用虚弱的气音说:“好虚伪啊皇兄,你杀了我多少次你,季邈,沈援峰,顾潮生,裘沐川你们都在杀我啊。”

    毕竟原主真的太倒霉了,陈琅觉得他比自己还惨。

    明明他们每一个人都抛弃了沈砚如。

    苏宝胤表面总是温柔体贴,态度模糊又暧昧还替他将腿治好,却在暗中对他多次痛下杀手。

    季邈纵容沈援峰故意将沈砚如的性子引导养残,只是为了有一个好拿捏的棋子,高高在上的视人如蝼蚁。

    沈援峰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慈父的角色,看似包容宠溺的假象背后却是满腹将他敲骨剥髓的算计,在他全身心信赖的情况下一手策划他的死亡。

    而顾潮生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计划,但是作为沈砚如从小一起长大掏心掏肺的竹马,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要救他出来的想法,反而冷眼看他深陷局中,被无数人利用。

    只有裘沐川,在这些人里的所作所为之中相对比之下是最轻的,他只不过是在战场上看到了那位二当家对沈砚如出手,然后并没有选择救他,只是冷眼旁观他被人下手,仅此而已。

    叮任务进度3,当前任务进度:99。

    身后的大门有人匆匆赶进来,陈琅听到了裘沐川的声音:“沈砚如”似乎很担心他似的。

    士兵全都拥上前来,将苏宝胤几人团团簇拥起来,陈琅恍惚听到了苏宝胤厉声叫太医和不停呼喊着靛的名字,没一会儿他就听不清开始耳鸣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眨了下眼睛,手掌忽然被一个人攥住,那人揽着他的肩头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似乎想堵他胸口上的洞,陈琅眯起眼睛,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裘沐川,面前是他有些慌张的一张脸。

    还有最后百分之一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等一等。

    所以他直接推开了面前裘沐川的搀扶,哑声道:“别动我。”而后转身离开。

    他只身一人,转身出了宫殿,摇摇晃晃的顺着台阶往下走,小江从裘沐川身后出来,将裘沐川往后推了推,对他摇头道:“你不要去,他不会想看见你们的。”

    裘沐川看了看他,又盯着手里的血迹发愣。

    小江说:“他胸膛的伤未及心口,现在失血过多,我来,我会医 。”他说罢追着陈琅的背影跑了出去,半大少年的身形尚且还在发育中,未张开的两扇蝴蝶骨像一只刚刚破茧的幼蛾,翕动着柔软稚嫩的翅膀。

    陈琅其实没力气走出多远了,所以他很快就被小江追上,停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面,靠着旁边的石狮子坐下来轻轻喘气。

    小江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出手点了他几处穴位,“沈砚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琅不答,意识渐渐迷蒙。

    小江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掏,没掏出什么救命药丸来,反而掏出了一小罐红糖,捻出一颗,“你吃不吃”

    陈琅微微张唇,于是小江将红糖送进他口中。

    “甜吗”

    “嗯。”

    小江笑了笑,少年人清秀的面孔在初升的朝阳里被映得连皮肤都是细腻暖白的颜色,十足的朝气与少年感,他说:“糖里有毒哦。”

    陈琅:“嗯。”

    他靠在石狮子上,体温渐失,吞下口中的最后一丝甜津,胃里面翻江倒海。

    小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知道有毒了你还要吃。”

    陈琅闭上眼睛,不答。

    小江说:“我一直都想要你死这件事,你都知道么”

    “”

    “我哥哥叫江千源,尚在玲珑城时,他曾是你的护卫,但是你不把他当人看,他为了护你死在战场之上,你却只断了一双腿。”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心软的孩子。”陈琅慢慢开口,声音很艰难。

    最初见面时,他曾给了这小孩儿一罐红糖。

    其实那罐红糖里,他当时并不知道里面掺满了剧毒。这是沈援峰经过沈夫人的手交给他,让他烧坏了喉咙,穿肠烂肚的真正死因。

    小江会解毒,且他本就是他师傅的药人,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原主的死因,但却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他跟着沈砚如回京城,是因为用他身上的血来制药可以解陈琅身上的余毒。

    他师傅让他做的,他便不能拒绝。

    在回程途中他又亲眼目睹顾潮生和陈琅被埋伏,当那两人跳下悬崖之后,崖上面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小江没有被杀完全是因为他被带到苏宝胤面前,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监视陈琅,包括后来的季邈,这样才能在那场暗杀中得以脱身。所以小江实际上也算半个苏宝胤的人。

    “这一路走来我就在一边纠结一边犹豫,尽管我在边塞野蛮生长,可我只跟着师傅救过人,从来没杀过人。”

    晨风拂过青年散乱的头发,陈琅半闭着眼睛,没有再应过他的话语。

    小江默了默,转到他的面前来,低头俯视着这副依旧美丽的面孔,和被鲜血染红的唇瓣。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江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哥捡到我,我哥收留了我,我们在边塞里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虽然你跟以前那个害死我哥的沈砚如不同,但我还是要杀你,即使杀了你会让我愧疚,”他拿过自己的糖罐倒出来数了数,一共还剩六块儿,他笑了笑:“但是这种愧疚不会持续很久的,这个糖里面,我加了三倍药的剂量。”这个剂量,就算是药人也受不住。

    小江说罢,将糖块儿倒进手心,然后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因口中甜到发苦的味道而微微皱眉:“真的好甜,比你第一次给我吃这种红糖的时候还要甜好多。”

    “沈砚如,你是不是因为命苦,所以才这么喜欢吃甜呀”

    他一边嚼着红糖一边吞咽着甜津,自顾自的同身侧静默不语的人说着话:“说实话,我对你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我羡慕你,嫉妒你,也恨过你,在我哥哥因为你而死的时候,我就向天许过愿求老天爷一定要让你遭到报应,看来老天并没有抛弃我。毕竟那些人都真心想要你死,即使他们好像还是爱你的。”

    “原来这些感情并不互相冲突,人这种东西,是真的很矛盾,很神奇,所以我沉迷于医学,后来却发现学医对于了解人来说并不管用。所以我对学医其实已经没有兴趣了,后来只是为了你而已。”

    “沈砚如,”他扭头认真的看着那张安安静静闭着眼睛的脸,重复道:“我后来继续学医,只是为了你而已。”

    然而闭着眼的人已经不能再给他任何回应。

    小江顿了顿,摸摸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语:“我知道自己会后悔,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后悔。”胸口有点疼。

    “沈砚如啊,”这个在陈琅眼中一直都是个孩子的十五岁半大少年伸出手,轻轻捧起他低眉垂眼的失色面孔:“我一边嘲笑他们想杀你爱你得不到你,却又一边跟他们一样,想杀你,爱你,得不到你。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极轻的,动作可以说的上是缱绻的,亲了一下陈琅的鼻尖:“因为我唯一所不能做的,就是对不起我哥。”

    亲吻之后,他看见那张脸的毕鼻尖被他的唇带上了血迹,于是他用袖子仔细的把血擦掉,理了理对方的头发,衣襟和袖子,然后盘腿坐在他的身边,靠在这人的肩膀上,不再压制喉中溢出的鲜血,随着最后一次鼻息落下的,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在他们身后,裘沐川站在门口,久久的凝视着台阶下相依偎的两个人影,觉得不对劲的蹙起了眉。

    然后他极目而望,看见了远处不停策马狂奔赶进宫里的顾潮生。

    还有跟在他身后更远的,独属于季邈的马车。

    叮任务进度1,恭喜宿主完成100进度,该小世界任务完成,正在为宿主载出

    载出进度3070100,宿主已完成脱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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