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只有一家卫生院。
春节期间, 外出务工人员返乡,人流量激增,伤风感冒的人比平时更多些, 除了个别中医、慢病、预防接种等科室停诊外, 卫生所的急诊科医生轮流值班。
姜之舟和医生要了个医用口罩, 戴着, 守在江清梦床边。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在医院陪她。
姜之舟拨开江清梦额前的碎发,低头亲了一下。
又看见她干裂的嘴唇, 用水沾湿棉签, 替她润唇,然后找出自己包里的唇膏, 托着她的脸,替她涂抹。
没多久,江清梦的唇色重新恢复红润, 姜之舟盯着看了几秒,想到车厢里的吻, 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有些肿, 有点疼。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腕,牙印早已淡去, 红绳还挂在手上。
手腕、脖子、唇角,咬得越发顺口了……
下次会是哪里?
唇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笑意,姜之舟把手伸进被窝, 牵着江清梦的手,握紧,然后趴在床头。
昨天无意之中看见杂志上的照片,她给江清梦发了几条消息,江清梦没有回她。
她打了几个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最后,她打电话问小艾,谁料小艾也不在江清梦身边。
姜之舟彻底慌了,小艾却是幽幽告诉她:“我还以为你和老板在一起呢?老板半个月前就推了其他人的邀约,打算和你跨年的,她没和你说吗?”
姜之舟无言以对。
她只能问小艾知不知道清梦在哪里。
小艾一开始不肯说,姜之舟好言相求,最后她才说:“可能在青山,她偶尔会一个人去青池镇的青山陵园。”
姜之舟当即改了航班,在林海英家吃了团圆饭,立即出发。
青江市是个三级的地级市,没有机场。
姜之舟坐飞机抵达临市,然后再坐高铁抵达青江市。
她在青江市有两套公寓,其中一套就在青江市的火车站附近。
她名下所有公寓都安装了密码锁,密码没忘就能进去。
她翻进公寓找到一串车钥匙,从地下车库里挑了崭新的越野车,直奔青山陵园。
辗转折腾了近12个小时,终于在清晨时分找到了江清梦。
看到了江清梦,见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听她泣不成声说:“你不要再忘了我……”姜之舟恨不能褪去所有的伪装,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告诉她不会了,她再也不会忘记她了。
她知道江清梦喜欢她,却不知她用情如此之深。
姜之舟从前只当江清梦对自己的喜欢是影迷对演员的喜欢,后来察觉那份喜欢不一般,惊喜之外,更多的是不确定。
怕影响到彼此的事业;怕她年岁小,分辨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也怕她发现,褪下光环的姜之舟,如今只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俗人,远不如19岁那年干净纯粹。
所以,姜之舟一度想要江清梦放弃喜欢从前的自己,期盼她爱上现在的自己。
可现在不了,亲眼见她变成这副模样,怎忍心让她再受煎熬?怎会再怀疑她的喜欢?
在姜之舟不知道的漫长岁月里,这个小姑娘偷偷喜欢了她好久,久到令人心疼。
江清梦睁眼时,望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眼珠转了转,看见了床边的姜之舟,在一勺一勺地搅拌碗里的肉粥。
“醒了?”姜之舟见她醒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问:“退烧了,喝点粥好不好?”
一时想不起身处何地,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江清梦有几分茫然。
“我们在乡镇的卫生所。”姜之舟低头亲了一下她额头,“我来陪你了。”
她承诺了,25号清晨会赶回来陪她,不论她身处何地,就一定会赶过来。
江清梦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姜之舟把病床摇高,端起手上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江清梦撇开头,不理她。
姜之舟讷讷地收回手,继续搅拌碗里的粥,同时开始思考要怎么哄她。
隔壁床有个生病的小女孩,手上吊着挂瓶,哇哇大哭,她妈妈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安慰:“乖喔,宝宝不哭喔,妈妈明天给你买糖果吃……”
姜之舟听了,就和江清梦小声说:“我晚上也给你买,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糖果,我都给你买。”
笨拙的安慰。
江清梦说:“我现在就要,薄荷味的糖。”
姜之舟把碗递给她:“那你先吃点东西,我去买。”
青池镇姜之舟有四五年没回来过了,成名后她把父母亲都接到了青江市里住着,逢年过节也是在青江市。
乡镇变化不小,姜之舟跑了几个地方,找不到年少时熟悉的店面。
于是在路上随便拉了个人问路,像个外乡人一般。
等拎了一袋糖果回到卫生所,江清梦已经乖乖把粥喝了。
姜之舟看见空碗,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差喊一句“真乖”了。
她把糖果递给江清梦,江清梦拿出几颗糖果,分给隔壁的小姑娘。
望见姜之舟额间沁出的一层薄汗,江清梦淡声问:“跑了很多地方吗?”
姜之舟说:“还好,不多,这个镇子就巴掌大的地方。”
江清梦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说:“走吧,我好了。”
姜之舟怔在原地,有些无措,清亮的双眸蕴了几分忐忑,一时不明白是她想走了,还是要赶自己走。
江清梦看见她这副模样,想到她那天在雪地里一遍遍写自己名字又擦去,双手冻得通红,放在嘴边呵气,那时她的眼眸里也映着无措和忐忑。
“我好了,我们走吧。”江清梦又剥了一颗糖,递给姜之舟。
听见“我们”两个字,姜之舟眼里的忐忑瞬间褪去,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摘下口罩,俯身咬走江清梦手心里的糖果,再戴上口罩,亲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后拦腰抱起她,说:“我们走。”
江清梦脸上有些热意,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现在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
姜之舟盯着她眼睛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好了。
周围视线齐齐望过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轻轻放下江清梦。
她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得像是在置放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改为和她牵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
到了车上,江清梦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
姜之舟问:“你这两天住在哪里?我陪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如果想不到,那我来想,你做选择,我带你去。”
江清梦把手机立在她的面前,调出一张小洋楼的图片,说:“这个地方,青山山脚。”
姜之舟看了眼图片,启动车子,向目的地驶去:“手机还剩多少电?我车上有充电宝,要不要继续充?”
“没事,还够用。”江清梦刚才在医院给手机充了会电。
她的手机昨天就没电了,一直没去充,刚才开机时,跳出来二十几条来电提示,其中有十几条是姜之舟打来的。
江清梦先给国外的家人回了电话,然后打开微信,点开姜之舟发给她的消息,一条条看过去。
她和她道歉,和她分享她看到一切,和心底的思念。
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清梦,无论如何,我爱你。
江清梦看完,就把床边的粥喝了。
姜之舟一路看着地图,送她到青山山脚处。
青池镇这些年重新修了路,姜之舟确实不太记得青山要怎么走,凌晨那会儿也是跟着车载导航过来的。
江清梦一直在观察姜之舟,见她时不时看一眼导航,似乎对这里很陌生,便不再观察。
“到了,我们下车。”姜之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江清梦坐着不动,看向她,说:“等等。”
姜之舟探过身子,手贴上她的额头:“怎么了?还会不舒服吗?”
江清梦没有回答她,伸手掀了姜之舟的口罩,看着她红润的薄唇和唇角肿起的咬痕,轻声问:“疼不疼?”
姜之舟摇摇头,柔声说:“不疼。”
江清梦勾住姜之舟的脖颈,把头抵在她额头上,闭上眼睛,问:“什么感觉?”
姜之舟:“嗯?”
“我亲吻你,你有什么感觉?”
姜之舟腹诽道:你那是亲吻么?你那是舔……咬……
耳根泛起一层烫意,她说:“忘了……”那时候只顾着心疼泪流不止的人,哪还管什么感觉。
江清梦勾唇一笑:“那我们再来一遍。”
“什么?唔——”
江清梦以吻封唇,嘴唇覆上她的柔软唇瓣,先是轻轻舔舐唇角的伤口,接着温柔地碾转吸吮下唇,而后撬开牙关,探入舌尖,勾缠,逗弄,舔吻。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姜之舟怔了一怔,瞳孔微微放大,随后,伸手按着江清梦的后脑勺,不甘示弱般,回吻。
唇舌交缠。
口齿间弥漫着清凉的薄荷味,胸口怦怦跳,脑袋昏沉无法思考,只能放任本能,不断加深这个吻。
亲吻,是人类表达亲密的方式之一。
爱人之间的拥吻,可以使呼吸的频率瞬间升高,心率加快,血液循环加速,多巴胺分泌增加。
兴奋感,愉悦感涌上心头,从而削弱了理智的防线。
江清梦推开她,睁眼,红着脸颊,微微喘着气,问:“记住亲吻的感觉了么……”
姜之舟咽了咽喉咙,眼角晕染开一抹红晕:“不……还没记住。”她抱住她的脖颈,低头,吻住她上唇的唇珠,轻轻碾磨啃咬。
江清梦环着她纤细的腰身,再次闭上眼,贴近,与她拥吻。
姜之舟几乎要沉溺在这个吻中,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柔软的触感,清甜的滋味,炽热的温度。
江清梦口中忽然溢出一声呢喃:
“之舟……”
温柔缠绵,令人沉醉。
姜之舟下意识就要应一声“我在。”下一秒遽然清醒,褪去眼中迷蒙之色,重新恢复清明。
她停下动作,分开彼此的双唇,对江清梦对视。
江清梦直勾勾看着她,沉默不语。
姜之舟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说:“你烧糊涂了,我们下车吧。”
说完就先下了车,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她,又开始试探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伙出门带个口罩啊,去药店买医用外科口罩,实在买不到,非外科的也能凑合用,勤洗手,尽量不出门。出现咳嗽感冒,且有武汉旅行史和禽类或野生动物接触史的,及时戴上口罩去医院就诊。不要担心,现在不是03年那个时候,中国的疾控发展起来了~感谢在2020-01-19 23:33:27~2020-01-21 22:3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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