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舟抱着江清梦, 下巴抵在她肩上,看不见她的表情,鼻尖嗅到清淡的香水味, 怀中拥着柔软的身子, 耳边是她的温言软语。
连日的思念与担惊受怕一齐涌上心头, 浓烈的情绪无处发泄, 只能咬牙克制。
等到不安的情绪逐渐被抚平,随之翻涌的是怒火。
姜之舟松开怀抱,看着地上两个男人。
地上铺满玫瑰花瓣, 花瓣下是血迹斑斑, 姜之舟走过去,碾碎脚下花瓣, 踩出一串的血脚印。
她扯下他们眼睛上的黑布。
两个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刚才还能呜咽挣扎, 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鲜血染红了胶布, 腥红一片, 呕出的一嘴的血水被胶布堵住,流不出来, 再度回咽,又被呕出,眼中逼出了泪水, 混杂着头上、脸上的血水,流到地上,有些瘆人。
他们看着姜之舟,眼中全是求饶之色。
姜之舟冷冷看着他们,想亲手教训一顿,却始终下不去手。
一来嫌脏,二来,怕是再揍一顿就要一命呜呼了。
她只说:“报警吧。”
让警察来解决。
“还是送医院吧,再不送医,要死在这里了,脏。”江清梦抽出最后一支玫瑰花,轻轻一嗅,目光落在姜之舟脸上,眉目含情,“我让人送他们去一家私人医院,享受VIP病房待遇。”说完垂眸,目光从姜之舟身上转到地上两个男人,眼中褪去柔和的色彩,浮现一丝阴郁,“我以德报怨,你们可要学会报答,醒来后帮我做点事。”
姜之舟投来不解的目光,江清梦与她对视,眼神清澈无辜,笑了笑,解释说:“报警不妥,有人能让他们进你家,自然也能让他们出监狱。”
这两人穿着保安服,还知道姜之舟把钥匙放哪了,想必混进来有一段时间。星源艺人公寓的安保级别算高,他们能混进来,后台必定不简单,绝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
姜之舟点头,又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字眼:“私人医院?”
为什么强调私人医院?
江清梦不瞒她,知无不言:“家里人投资的,办事方便。”
看管起人来也方便,没她的允许,谁也不会放走他们。
这个家里人指的应该是她国外的亲戚了。
姜之舟点点头,不再问。
她很少打探她的家庭背景,生在不幸的家庭,不是值得倾诉的往事。
室内血腥味有些重,姜之舟眉头微蹙,揉了揉鼻子。
江清梦见状,把手中玫瑰花递给她,笑容干净,明眸清澈:“我买了一捧,但现在只剩一束了,送你。”
愉悦的模样和陷入热恋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似乎完全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事。
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似乎又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欺骗了。
姜之舟接过玫瑰,低头轻嗅,浓烈的花香冲淡了血腥味。
她抬头望向江清梦。
这个女孩,美丽又危险,天真又心机,温柔又凶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江清梦也看着她,相视一笑,然后看向一旁沉默的保镖,吩咐说,“处理一下,叫人来打扫消毒,顺便,拿一双干净的鞋来。”
她注意到姜之舟的鞋脏了。
要换掉。
她身上怎么能沾染其他男人的鲜血?
绝对要换掉。
保镖点头应是,弯腰,一手一个,拎小鸡仔般拎着两个男人丢到门外,分别折断他们的一条胳膊,又捞了个昏迷的男人进来,丢地上。
室内两人齐齐望向他。
保镖解释:“我一开门,就发现他在外面偷听,所以敲晕了。”
江清梦看了眼男人的脸,又看了眼姜之舟,眼转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声吩咐:“绑起来,一块带走。”
姜之舟阻止:“这好像是我以前认识的人,蒋东。”
江清梦勾唇淡道:“我知道你认识,那也得绑起来,鬼鬼祟祟的,我不喜欢。怎么,你舍不得?”
姜之舟被噎了一下,闷声道:“这是什么话?我现在不记得他,哪来什么舍不得……”
其实根本就不认识。
江清梦冷笑:“现在不记得,没准以后就想起来了。”
姜之舟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低头嗅了嗅她赠的玫瑰,说:“随你吧,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绑了他。”
反正有事要问他,绑回去问个清楚。
江清梦一边示意保镖绑人封嘴,一边夺回姜之舟手中的玫瑰,问:“你刚才真的在逛超市?为什么没买东西?你突然发短信说要晚几分钟回来,是不是遇到这个男人,打算抛下我和他叙旧情?”
这小孩,又开始多疑了。
姜之舟和她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遍两人在地下室的经过,解释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认真,最后耐心问:“清梦,你不能把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都怀疑一遍,可以稍微对我多点信任么?”
她的敏感,令她观察细致入微,察觉到别人未曾注意的一切,造就了她的见微知著、玲珑心思;可她的猜疑,在感情中,会把人憋得透不过气来。
江清梦低头亲吻玫瑰花瓣,说:“我会信你的,只要你不对我有所隐瞒。”她把玫瑰花重新赠给姜之舟,问:“你会厌烦我么?”
姜之舟犹豫了一秒,接过玫瑰花,也在花瓣上印下一个吻,说,“不会。”她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厌烦你,不会离开你,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这个小孩需要安全感,那就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我也不会。”江清梦笑道,“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不会让你离开我。”
姜之舟闻言,捏了捏她耳朵,也笑了:“你很少对我这么直白,有进步,不过下次要说‘我也不会离开你’,才对称。”
江清梦抓过她的手腕,在曾经咬过的地方落下一个的吻:“我也不会离开你。”
又轻又痒,像是在心间落下了一片羽毛。
姜之舟盯着她薄润的红唇,咽了咽喉咙。
如果不是出了这档事,此刻真想把她压在沙发上,好好品尝一番。
可如今只能看着江清梦打电话叫来几个保镖,把门外的两个男人送到指定医院,把蒋东“请”回她的家。
拖了几遍地板,地上血迹才清理干净。
姜之舟喷了些香水。
江清梦闻见冷冽的香味,好奇道:“你现在居然喜欢这款味道了?我记得你从前不喜欢,嫌冷,还说一看就是性冷淡的人才会用的。”
这是什么话?!
这款香水是姜之舟前世最喜欢的。
“可能是……审美进步了。”她只能这般解释。
江清梦笑笑,没有追问,只是说:“收拾东西吧,搬我那里去。”
“真搬?”
“你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搬走,这里不安全。”
“要不我先住外面的酒店,过两天要去北京拍戏。”
江清梦唇角笑意凝固,问:“住我那里,你很不乐意?”
姜之舟摸了摸鼻子:“没有不乐意,只是感觉有点太快了。”
确定关系才一个星期,就跑过去同居。
这小孩还未定性,一旦受了刺激会口不择言。若可以,她还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有朝一日吵架了或者又被她刺伤了,可以躲进去清理伤口。
江清梦说:“我不经常回那边,最近都在外面拍戏,暂时借你住。”
“嗯,借助两天,我从北京回来后,就搬出来。”姜之舟去年从自己的别墅搜了点资金出来,用来投资电影领域,一年下来,挣了点小钱,够付一套房的首付了。
“那先整理东西吧,整理完,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嗯,速战速决,你帮我去卧室挑几件衣服带上,我去书房整理一些旧物。”
其实是去整理原主沈星河的旧物,身份证件、日记本、旧手机什么的,上面做了些笔记,不方便让人看到。
江清梦去她卧室,按自己心意,帮她挑衣服。
两人身材差不多,衣物大多可以互穿,其实不带也没什么关系,江清梦家的几间衣帽间,堪比百货商场,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只随便挑了几件,自己代言的,姜之舟平日爱穿的叠进行李箱。
装了衣服,她扫了眼床头。
姜之舟躺沙发上看电影时手里习惯抱个玩偶,不知床上有没有玩偶,需要带走的。
没有。
床上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枕头被褥。
江清梦走过去,抚摸她睡过的床褥,目光柔和。
这几个夜晚,她不在身边,自己睡得很不安稳。
江清梦想起姜之舟去世的前几个月,她拍下了她的房产,也会跑到她家中,躺在她睡过的床上,感受她的气息。
那会儿也更容易入睡。
真是奇怪。
今天被折腾有些累,江清梦和衣躺姜之舟床上,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中,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象某人躺在这里时,会想些什么。
会不会想猫?会不会想我?还是只想着她的剧本。
她肯定会想我。
这般笃定地想着,江清梦弯了弯唇角,半眯着眼,心情愉悦。
被人爱着的滋味,温暖,愉悦,怦然心动,如此美好。
爱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抹去世间一切痛苦。
躺了十几秒,江清梦爬起来,准备出去。
起身时碰歪了枕头,江清梦伸手摆好。
摆好后,手刚放开,眼角余光瞥见枕头底下藏了个东西。
似乎是一张照片。
枕头底下还放着照片,会是谁的?
江清梦笑着伸手拿出,看清照片那一刻,唇角笑容消失不见。
那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有些年代感。
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18、9岁的女孩。
那个女孩,站在夫妻中间,明眸皓齿,笑容恣意。
江清梦曾对她日思夜想了数年,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那是,19岁的姜之舟。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照片嘛,在第3章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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