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若听到李凉茉让传膳的声音, 探头要进去, 被疾云和星眠拦住。
星眠提醒疾云,“把她管好了,不然惹了主子不快, 你们的事肯定黄。”
疾云扫了她一眼,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
他把阿兰若抱开, “公主现在一定不想你进去。”
他见阿兰若神色呆滞, 轻轻拍一拍她的脸,“阿兰若……”
阿兰若回过神来,似被烫伤了一般甩开他, 神色古怪,“那个……我不会进去的。只是他们的样子好奇怪。”
俏脸微微扭曲, “公主那神色,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高兴……疾云,为什么呀?我也想试试。大人和公主在做什么……”
阿兰若还未说完,便被疾云捂了嘴。
疾云被她单纯的虎狼之词吓出一身冷汗,偏头扫了惊住的星眠一眼,“我带她走, 你好好守着,不能再叫旁人靠近了。”
星眠巴不得他们马上消失免得牵累她,连连点头。
李凉茉与劭云太子的听力都不错,不过,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分心思去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劭云太子凝着温香软玉, 继续算账,“太子妃说,嫁了两个夫君?”
半年不见,他身上的肌肉又结实了不少,峻猛只增不减。
李凉茉一双猫瞳里装满了他,痴痴地沉于美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觉得若是答不好,明日必会误了朝时,“暂且只嫁了这一个,明日早朝准备商量着要嫁第二个。劭云若不想本宫嫁,本宫便废了那旨婚约。如何?”
她瞅着憋屈得一语不发的人,乐开了怀,点着他心口红痣,“自己和自己斗气,你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人了。不过……你的容貌变化是化妆术,狐狸眼都能画成凤眼,可你身上的香气是怎么换得那么快的?和我说说,我也两个身份呢,一个西凉公主,一个巫族圣女,回头让你也感受感受娶两个媳妇的心情。”
劭云太子:“……”
这账没法算了!
李凉茉早就想到了让身上香气变化的法子,并不是真的要向他求个答案,见总算让他歇了继续算账的心思,心满意足地会见周公。
劭云太子:“……”
一直到第二日早朝,邬云瞧着她的目光都是幽幽的。
按西凉的习俗,将要成婚的两人不宜再见,今日临朝处理完政事之后,她便不会再上朝,有奏议,都由太后来处理,拿捏不准的,再送到她那里去。按邬云的算法,再见便是几十年之后。
李凉茉与他错开视线,瞧向这次文试选出来状元郎,先是一愣,觉得有些眼熟,随后满意地笑了。
她好奇过状元郎的身份,却没想到是他。
挽郎入仕,即便不参加文试,也无碍,可他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向世人证明,他能为官,不仅是她给了他一条活路,更是他才能配位,无愧于所得。
赵希言身形削瘦,眉清目秀,但比最初走出赵家时的要有肉了,整个都透着精神气。
如今寒门学子占了半壁朝堂,世家势弱,大不比从前,她安排下接下来的事情,便于玉泉宫待嫁。只于巫族人进京时出面接见了一次。
她于这一日见到了夕颜,瞧见烈如赤焰的红颜,呆了呆。
夕颜不客气地转到她面前,坐到她面前的案上,挑起她的下巴眼波含情,“姑娘,这般看着在下,会让在下误会姑娘对在下有意的。不过,在下与姑娘同是女子,着实没有这般特殊的爱好。”
李凉茉一把拍开她的手,巧笑靥靥,“巧了,本宫也没有这样的爱好。恭喜你重获新生。”
夕颜收回手撩了撩发,笑意淡了下去,“既是新生了,我也该去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待了。韶华,我是来告辞的。趁你婚仪的时候,混进南齐的使臣队伍里,悄无声息地回去。你的恩情,待日后有机会再来报。”
李凉茉并不在意报恩不报恩的事,不过一直把她当成亲近的人,心中不舍。
“别!你可别给老娘露出什么难舍难分的神色,也别在老娘面前哭。以后要有谁欺负你,给我来信,我帮你杀人的承诺,一辈子都有效。”夕颜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心天枢门,我得到消息,他们似乎盯上了你。婚仪上多做些安排,多派些人手。”
李凉茉突然反应过来,她急着赶在这个时候离开,必是另有隐情。
夕颜却无意与她多言,转身挥手,“我不打扰你们了,毒虫与六长老琢磨出方子,将血墨入药,想来你身上的毒能除尽。你早些生下孩子,我定备厚礼。”
“夕颜!”李凉茉叫住她。
她止步,却未回头,“煽情的话就别说了,老娘不想哭,也最讨厌见着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
李凉茉到嘴边的话转了转,笑道:“他们当初能把你害成那样,身边必然有能得奇毒的人,你身边要么留个医者,要么留个毒者。你要记得,你有我们,不是无家可归的。”
“就知道你会煽情,还是没躲掉。”夕颜微微偏头,“医就不必了,我占用了你身边这么久的医,让你身上的毒至今未解。”
“我与你同去。”七长老扭着水蛇腰,朝李凉茉行了一礼,“圣女,让我与夕颜姑娘去吧。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寻找那个当初偷了巫族毒术的狗男人。”
她们离开后,巫族族长与十一位长老说起了巫族的事。
东周不死心,依旧与北齐交兵,连番致信巫族,言及让巫族相助,续百年前未尽的盟约。巫族还是用先前那番说辞推脱,明显惹来了容霆的不满。
阿凡旭眉头紧锁,“圣女,若是东周调头来攻打巫族,当如何是好?”
虽然东周现在打北齐显得有气无力,但他们先前已经商讨过了,一致觉得这是容霆故意的,就是想要骗巫族出手。
如今的巫族已经不是百年前的样子了,他们对自己的族人完全信任,对寻常的百姓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善意,也会对容霆这些玩弄权术的人防备。
“西凉与巫族缔结盟书。”李凉茉顿了顿,葱白一般的手指敲在舆图上,“待东周反应过来,必会觉得被戏耍了。不过,木已成舟,容霆不敢乱来。不过是撤兵罢了。”
阿凡旭眉头解开,与十一位长老相视而笑,“我们进宫之前,先去见了那位大人。大人也是这般说的。由他们去吧,不过区区,看他能翻起几重浪。”
李凉茉指尖微微一颤,唇角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荣耀,抬眼瞧向阿凡旭,“他,还说了什么?”
阿凡旭与十一位长老的笑容更浓,“他还说,半年之后会四公子会晤,也不必担心,届时尽管让东周的人进城,他自会亲自护我们周全。”
他朝李凉茉行巫族大礼,“如今巫族有了圣女,苦尽甘来,不过圣女常不在族中,还请圣女多留会些人在身边照护,万不可让圣体受损。”
闻言,李凉茉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阿兰若与疾云两情相悦,前几日求到我面前,她是巫族的女儿,大长老的孙女,我想问问大长老及诸位的意见。”
原本是想缓缓,等闲下来再问阿兰若对疾云是否有意的,却没想到阿兰若这直来直去性子,瞧中人家后便直接把人睡了,来她这里让她主婚时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倒是衬得旁边闷葫芦似的疾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知道巫族人敢爱敢恨的性子,倒是第一次见着他们这种率性的行为。
大长老一愣,褶皱的脸笑成了花儿,“但凭圣女作主。”
圣女看中的人,他们必然不会反对,更何况,疾云还是那位大人身边最受器重的人?
阿兰若的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时间定在李凉茉与邬云的婚礼之后。
大婚当日,李凉茉天还未亮便被芸竹几人拉起来,绞面上妆。
韩子尧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表妹,青玉姑娘想要来沾点你的喜气,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赔你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他说笑着,把酒坛递给阿兰若,“这是你出生的时候,祖父他们在姑母院子里埋下的,足足有十六年了。我想要分一口都不行。要不然,现在开一坛,我们喝了?”
李凉茉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今日她连一口水都不能喝,怎么可能在各种仪式走完前喝下一坛子酒?
韩子尧碰到她的目光,悻悻作罢,“得了,表妹,你怎么就这么嫁了。若是寻常人家,我还能去打他一打斗他一斗,叫他不能那么容易就把你迎了去,偏你是皇家的公主,不叫他吃点苦头就把你给娶了去,我……我这心里特不是滋味。要不然,你另寻一坛酒来把我灌醉咯,叫我人歇了找他不是的心。”
“皇家的公主就不能有表哥疼了?”李凉茉失笑,“这又不是和亲,他来了,你要为难便为难去。只是一条,别误了时辰。”
韩子尧眼睛一亮,“当真?”
“表哥,我是西凉的公主,也是韩家的女儿,不论嫁人与否,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韩子尧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你表哥好歹是西凉公子,除非他是东周公子,不然,挡他半个时辰不成问题。叫他看到你娘家兄弟的实力,以后断然不敢欺负你!”
青玉一直安静地站在韩子尧身侧,闻言好奇发问:“为何挡不住东周公子?”
韩子尧瞥了她一眼,“四岁就成了东周公子的怪物,拦他只会让我自己丢脸。还丢的是西凉的脸,不成不成!”
李凉茉笑而不语,心头暗忖,“你妹夫,就是那会让你丢脸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夕颜和南宫末羽的故事有点长,琢磨着写到番外里,就不会占用正文里太多篇幅。
很认真很认真地问你们,有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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