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北军被鬼军巫族军与战犬军围住, 天枢门的人都是杀手, 不擅征战,早已所剩无几。
战犬让苍北军坐下猛兽失了优势,巫族军体力不及, 却机关甚多, 鬼军个个是尸堆里爬出来的,是以, 人数虽远不敌苍北军, 却慢慢占了优势。
劭云太子与容祯对上,他眉目森冷, “让开。孤取容霆的性命, 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可留你一命, 放你回苍北。”
“回?”容祯似听到了笑话,“苍北本就不是我的家,你让我回,回哪里去?”
劭云太子闻言,不再劝说,“你母亲的面子, 这些年早就被你耗完了。你总不会觉得,留在四国之地,孤还会留你性命吧?”
容祯觊觎了他的家,他的妻,他便不会有半点心软。
“此身, 何欢?”容祯低喃了一声,扬声道,“来吧,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婆妈的人,这次,也利落一些。先杀了我。为人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对我父亲出手。”
劭云太子嗤了一声,“愚不可耐!”
说着,他持了长剑,向前攻去。
容祯亦驱马来战,两军交接,不便用扇,他便也使了长剑。
但见一黑一银身影交错,难辨剑招,剑光所及,气贯长虹。
隐见黑色身影占了上风,容霆驱马,加入其中。
鲜血迸开,劭云太子座下战马倒地,不过转瞬,容霆父子座下战马也纷纷倒地。
李凉茉看得心惊不已,一又手撑在城墙上,几番生出出城相助的念头。
二长老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听说圣女箭法准头不错。”
李凉茉微愕,确定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如假包换的二长老,扯出一抹笑来,“二长老竟让我暗箭伤人?”
二长老捋着苍白的胡须,“其一,老朽只是想看圣女的箭法。其二,对方是人,才能算得上暗箭伤人。”
李凉茉被他的论调逗笑了,没想到二长老毒蛇起来,不比非巫族人逊色。
二长老又道:“再者,兵者,虚虚实实,亦有诈计。战场之上,无情义,无父子,无兄弟,兵不厌诈罢了。”
李凉茉闻言默了默,接过阿邯霁递出来的长弓。拉弦一试,便叹好弓。
对着三人缠斗的方向虚射一箭,终还是把弓递还给阿邯霁,“这是他的耻,他的战场,让他亲自来。”
她看向二长老,猫瞳里有荣耀与信任,以及坚持,“我信他能胜。二长老,你信吗?”
“这……”二长老对容霆不了解,当然做不到信任。
可他信圣女,圣女既然这样说了,他不能不信,“老朽,唯圣女命是从。”
李凉茉转眼看了看战场,再看他,“二长老擅占卜之术,不妨占上一卦,看是吉是凶?”
二长老喏一声,在掌上推了一卦,老脸上笑意飞扬,“是大吉。”
李凉茉笑意微深,紧绷的肩头微微放松,目光转向战场中的三人,“传我令,令六长老和毒虫带人备好药材物资,随时做好救治准备。”
片刻,她又道:“令八长老整兵,待令出城。”
二长老笑了笑,盯着城下战况,见准时机,道:“圣女,是时候了。苍北人,一个不能留。”
一声鼓响,又一支巫族军出征。
这一支是八长老阵法一脉,不擅打斗,擅阵法,将逃逸的苍北军困于阵法中,不得法便不能出。
北都城外,李凉茉曾经站过的地方,如今站着如水墨画里走出的青宸,他看着巫族井然有序的攻防将猛打成了病猫,悠然长叹,回转身,上了马车。
车里,有妻,有儿,似乎,再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侍从问他,“主子,我们去哪儿?”
青宸想了想,“往南,去巫城。上一次四公子会晤,我不曾好好观赏。”以后,怕是再不会有四公子会晤了。
……*……
天地间的躁响慢慢消散,兵马回城,除了遍地尸骸,便只余仍在缠斗的三人。
天色渐暗,城墙上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了。
李凉茉跑下城墙,站在城门口,一身银甲映着灯火。
终于,她听到了有人倒地的声音,细细辨别,似是两声,似是三声,似又不是……
心隐隐绷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踮起脚,想要看向更清楚些,看得更远些,然而,在黑暗中,这样的举动都无甚意义。
金戈之声不在,她听到缓慢而笨重的脚步声。
她循声而去,身后自有随侍持着火把跟上。
听到一声略带得意的“汪”声,李凉茉放下心来,让身后的人止步,自己大步向前。
男子从黑暗中向她行来,身边跟着的三只大狗,一只叼了个人头,一只叼了紫色人身,最后一只扛着的人带头。
李凉茉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走到他面前,扬首问他,“劭云,你……”
面前的人似是憋着的气顿时泄了一般,不待她把话说完,便整个人砸到了她的身上。她伸手的摸,所触之处尽是黏腻。
劭云太子身上有八十余处伤口,深浅不一,好在都避开了要害,性命无忧,面上的墨玉狐狸面具没了去向,留下一道血痕。
容霆当场没了头,自无生还可能。
玉萝在赶尸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驱使不动容祯的尸首,细一查看,他竟还有一口气。马上将此时报给了李凉茉。
李凉茉看着昏迷不醒的劭云太子思量片刻,“救吧。”
容祯身上一百余处伤口,断了一臂,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劭云太子昏睡了半个月,容祯则昏睡了月余。
容祯醒来时,北齐已经不再,北都依旧是北都,但国号已改为巫。圣女为帝,巫族族长为相,十二长老为王,天地间,全然找不到当初那场硝烟的痕迹。
行于大街,口渴难~耐,向街边小贩随意讨了一碗水喝,一时出神不察,喝下去才反应过来,味道有些古怪。
再醒来时心中迷茫无措,不知自己是谁,在哪,亦不知自己将要去何处,做何事,只觉断臂处钝痛连心。
……*……
阿兰若走进勤政殿,“圣女陛下,容祯已经喝下去了,盯着的人说他醒来之后,茫然了许久,往西去了。还要再理他吗?”
她小心地瞧着李凉茉的神色,因救了容祯一事,劭云太子都置气回了周都呢。两夫妻这么分着可不成,她和疾云,都快一个月没见了。
李凉茉瞅了她一眼,“留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你若想疾云了,便去东周吧。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阿兰若心里一惊,瞧她面上带着调侃之意,喏喏道:“陛下,您就不想大人吗?我听说,他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你该是东周皇后才是,他也不曾派人来接你回去……”
李凉茉听她越说越不对劲,品出味儿来了,疑惑问她,“朕是北巫女帝,如今北巫初建,百废待举,如何能一去东周数月?”
阿兰若眨眨眼,想想确实是这样,“那……你是不是也要哄哄大人?”
李凉茉听懵了,“他怎么了?”
随后,对门外唤了一声,“玉萝?”
玉萝应声进来,听得李凉茉问她,“今日东周的来信可至了?”
玉萝笑得暧~昧,“两位陛下心有灵犀,奴婢刚收到,便听到陛下传唤了。”
阿兰若呆住,“你们没有闹脾气?”
“为什么要闹脾气?”这句话是李凉茉与玉萝异口同声问的。
玉萝紧接着又道:“两位陛下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好,每天书信不断的。”
李凉茉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东方邬云醒来后与自己说起容祯时的怅然模样,那时,他们便察觉到了门外有人,她出来看,却不见人影。此时想来,大概是阿兰若了。
一直到两个月后,东周的聘车到了北都,东周帝率文武百官来迎,阿兰若才真的相信两位陛下比她和疾云还要腻人。
她冲着疾云不满地咕哝,“他们都第三次成亲了啊……每次都是和同一个人成亲,圣女陛下不腻吗?”
疾云:“……”
这种时候,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
李凉茉也不曾想到他弄出这么大阵仗,在上辈子与他告别的大殿里迎接他,瞠目结舌,“你这是,把东周朝堂都搬了过来?”
自上次战后,两人都不再戴面具。
几个月的治疗,东方邬云额上斜贯印堂的伤痕淡了不少。
他挑了挑眉,“他们说离不得我,便让他们跟着。大婚之后,少不得有住在这里的时候。”
李凉茉闻言,暗自觉得太有道理,无言以对。
他拉着她走出大殿,“当初说,给你的及笄礼太过寒碜,日后补给你,你看,整个东周为聘,再加上毒龙,可好?”
李凉茉瞧着被绑成粽子的毒龙怒愤交加却不敢言的样子,忍俊不禁,叫人带下去交给七长老,“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便用北巫为嫁。可好?”
两帝大婚,四国同庆。
夕颜瞧着南宫末羽比东周西凉使臣还激动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是东周和西凉、北巫,三国之间的喜事,你跟着乐呵什么?”
南宫末羽呵了一声,正准备开呛,见是夕颜,先软了语气,“我当然乐呵。当初我第一次瞧见那朵小茉莉,就觉得她不是个好招惹的,确定得为友,不能为敌。这不,你瞧着,和她作对的,如今坟头上的草都长了半人高了。”
夕颜横他一眼,“当真不是因着她赞你好颜色,你才对她友善?”
南宫末羽噎了一噎,错开视线看天,“……没有半人高,也有一人高了吧……”
【正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哒,接下来是番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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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靖阳公主死了。
醒来发现自己成了政敌的养“子”,要与宗族斗智斗勇保全养父的家业,还要杀回皇宫去,给自己讨个公道。
她上辈子养大的幼弟已经君临天下,她以为是他容不下她。
可随着她靠近他,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别样,所有的悲伤和怀念不似作假。
靖阳公主糊涂了:如果不是他卸磨杀驴,那……谁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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