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楚舟是个群演，和莫舒瑜有些不多的交集。

    这是肖明明的认识。

    莫舒瑜每天都在她眼皮底下活动，她也不知道哪一环搭错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两个人居然有其他的发展？

    肖明明以为莫舒瑜知道楚舟在这座城市就已经够稀奇了。

    没想到莫舒瑜会突然想见楚舟。

    更没想到莫舒瑜会丢下她，一个人去见楚舟。

    肖明明把莫舒瑜送到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莫舒瑜披了一条小披肩，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独自朝着路边的大排档走去。

    耳畔响起辛一诺“一定要看牢艺人”的命令，肖明明欲哭无泪，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小助理，哪管得住自家这位主。

    普通人看到明星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正撸串吃烤鱼正欢的杨心澄，听到楚舟一脸平静地说莫舒瑜要来的时候，脑袋有些当机：“那个莫舒瑜？”

    楚舟点点头，像是叙述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嗯，那个莫舒瑜。”

    杨心澄的反应就像一台老式的电脑，缓慢地加载着进度条，甚至听到自己的脑袋里刺拉拉地冒着火花。

    最后只剩下“天降神兵”四个字。

    小兜也刚刚想明白，和杨心澄大眼瞪小眼，紧张地放下了筷子，抽了两张皱巴巴的纸巾疯狂擦嘴。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莫舒瑜自然地坐到楚舟身边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发出了惊呼。

    杨心澄眼疾手快，捂住了小兜的嘴：“别喊！低调，低调。”

    莫舒瑜一眼就认出了杨心澄，那晚楚舟盯着看的小模特，比照片看起来稚嫩不少。

    她将口罩往下扯了扯，很有诚意地露出鼻子和嘴，勾唇充满亲和力地一笑，只两秒又旋即拉上口罩。

    俗话说上镜胖五斤，论美，莫舒瑜本人比屏幕上有增无减，甚至还稍微显瘦点，省略了自我介绍，她这张脸就是好看实用的名片。

    “你来干什么？肖明明呢？”楚舟问。

    莫舒瑜闻言粲然一笑，作为一个记仇的女人，她把楚舟那晚的话记得明明白白，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过去，娇声娇气地说：“我来了解一下你啊。”

    半张脸被遮住，丝毫不影响莫舒瑜放电，那双杏眼含情带笑的，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吃瓜群众杨心澄捂着心口：“天呐，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楚舟一脸波澜不惊，把涮好的串放在杨心澄碗里：“我们还没吃完，麻烦你要等一会儿了。”

    杨心澄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按莫舒瑜的咖位和现在明星的片酬，她保守猜测莫舒瑜的身家也得上亿吧。

    楚舟居然让一个行走的仙女富婆坐在凡间的大排档里等她！

    识大体的杨心澄忙不迭把楚舟往外推：“楚舟吃好了，我们都吃好了，楚舟你快去吧，人家找你肯定有事。”

    旁边的小兜连连点头，他本来就腼腆，自从莫舒瑜落座，一直红着脸不说话，也没吃什么东西。

    “没事，你们慢慢吃。”莫舒瑜笑着安抚，“也没什么事，就是工作太枯燥，溜出来找朋友聚聚。”

    话虽如此，习惯了整洁和舒适的莫舒瑜，看着眼前脏乱差的环境，也微微有些揪心，不太自然地收敛着坐姿。

    路边的大排档充满烟火气息，一排拥挤又杂乱的摊位和棚子，多得是香味强烈的小吃，垃圾都堆在一张张桌上等待收拾，土味的叫卖不绝于耳。人们喝着绿瓶的啤酒，带着几分醉意大声地交谈。

    莫舒瑜穿着丝绸料子的长裙，银白色的耳饰闪烁着璀璨的光，整个人都散发着高贵气质，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更要紧的是，虽然穿了披肩遮住了裸肩，但是雪白的锁骨就跟会反光似的亮眼，胸口隐约的事业线，让人难以忽略的诱惑。

    挡住脸又有什么用？感觉周围不断有目光看过来，楚舟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搁下筷子站起来嘱咐杨心澄：“那你们吃完了一块回酒店吧。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莫舒瑜正要跟楚舟一块离开，站起来时突然想到了一茬，对着杨心澄眨眼：“对了，我们公司和一个口红品牌合作，正在给新色号招素人模特，是个不错的机会。”

    话说得点到即止。既然是楚舟的朋友，其实她也并不介意搭桥牵线，这样的小恩小惠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只是需等对方来开口，她没有理由太过殷勤。

    说完该说的，转身追上楚舟，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走。

    因为没有什么目的地，两个人的步子散漫，不知不觉从一前一后变成了肩并肩。

    城市的商业街布置得很有七夕节的氛围，在广场上搭了一个七夕主题的大舞台，因为时间较晚了，表演已经结束，留下了一地气球和彩纸。

    旁边的人行天桥上，挂了一大片情侣们留下的爱情锁。楚舟停下了步子，略带好奇地弯腰端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镜头沿着铁栏拍过去。

    “你这是职业习惯吗？”莫舒瑜轻轻笑出来。

    “算是吧。”楚舟直起身，开口问：“你找我什么事？”

    不知怎么，只是散散步，整个人就畅快了很多。莫舒瑜摘下口罩，把胳膊撑在护栏上，繁华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车辆从脚下穿梭而过。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见你，不可以？”

    楚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还挺任性的。”

    “我就是任性啊，想见谁就来见谁。”莫舒瑜笑着把头发捋到耳后，肩侧垂落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楚舟眼底一晃，忽然想起了某本摄影教材上的一幅图片，图上的少女也这般仰头望着天空，侧脸清秀又柔和，朦胧的月光如羽毛一般温柔。

    这种美是格外生动的，充满了感染力，只需注视着就能体验到甜蜜与愉悦。

    莫舒瑜捕捉到了楚舟的目光，眼角划过一丝得意。

    不论男女老少，她莫舒瑜的魅力辐射不到的人，不存在的。挑了挑眉，心情大好，下巴扬起30度角，抛出一个拍写真时常用的勾人笑容。

    这教科书般洋溢着自信的超模笑，让楚舟的目光顿时清醒了些，露出一丝赧然的表情，低头看向护栏，指尖来回磨蹭着一块斑驳的锈迹。

    “？”

    把头垂下去是怎么回事？莫舒瑜不信这个邪，这是□□裸的挑衅！

    “你好好看着我。”往前迈了一步，和楚舟的距离缩短到了十厘米，她就是要逼楚舟好好看看她，她就不信圈粉不了这个人。

    靠近的同时，她也冷不丁撞进楚舟琥珀色的眼眸里，近到可以看到瞳孔里荡漾着微光，可以看到那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莫舒瑜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楚舟往后退了一步，莫舒瑜还在发怔，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有人来了。”楚舟出声提醒。

    虽然天桥上行人稀疏，但莫舒瑜大大方方地露着脸，未免太引人注目。有两个结伴的女孩子，已经站在不远处打量了很久，正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莫舒瑜转过脸朝她们微笑，两个女孩的猜测得到了确认，兴奋地两眼放光，快步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莫舒瑜一顿鞠躬。

    “天啊莫舒瑜！”两个女孩激动地抓着彼此的手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我看到活的了，我超级喜欢你的！”

    再看莫舒瑜时，她已经立刻回到了艺人的状态中，含笑点头：“是我。要签名吗？”

    “我们没带笔……”女孩慌乱地摸穿了包底，吸了一口凉气，“合个影行吗？”

    “那——拍好看点。”

    莫舒瑜的笑容温柔又狡黠，直让两个小粉丝一脸陶醉，连声喊道：“啊我死了！！姐姐也太好了！”

    莫舒瑜瞥向楚舟，眼角一挑，仿佛在为自己的魅力得到证实而洋洋得意。

    要是楚舟也这样就好了。

    不过——莫舒瑜转念一想，这样的小粉丝她见得太多，也就不稀奇了。

    小粉丝已经把相机打开，楚舟不想入镜，走远了好几米，视线投向远处商场大楼的LED屏幕。

    一幅发光的广告牌格外亮眼，是莫舒瑜代言的手表品牌，画面里她微微扬着下巴，手指放在唇角，好像无时不刻无处不在地散发着魅力。

    楚舟又把头转向莫舒瑜，发现那个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人，正一边和粉丝合影，一边拿眼角余光偷瞄过来，视线交错时，突然有种奇妙的被关注感，仿佛跃进了莫舒瑜的某个特写镜头里，在无关紧要的人潮中，被她一眼锁住。

    营业结束，送走依依不舍的小粉丝，莫舒瑜浑身上下都焕发着自信。

    “快走吧。”楚舟皱起眉催促。

    莫舒瑜还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楚舟先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眼见行人纷纷驻足，侧目看过来，楚舟压低声音道：“好多人注意到你了。不想被堵就走快点。”

    以往躲避记者和粉丝时，都是被保镖掩着护着。

    这次是楚舟，柔软干燥的掌心轻轻交握，肌肤间泛起温暖的触感，安心之余竟多了种舒适。

    莫舒瑜用视线描着她白皙的面庞，高挺的鼻子和温柔的唇形，心里隐隐涌动着雀跃，忍不住勾起唇角。

    来见她真是一个莫名正确的选择了。

    夜晚的风拂面，脚步轻快，所有的糟糕都被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