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微妙的直觉。
那就是顾樊很需要人关心。
萌芽误以为她要发照片营业：“到时候精修了再把照片给你吧，这个时候的照片质量不怎么高。”
江月酒道：“我想跟一个人报平安。”
其实以前萌芽合作过提前偷跑的模特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挺相信江月酒的。
江月酒很快拿到照片之后发给了顾樊：“韵雾山工作，照片阅后即删哦。”
她发了一个粉兔子的表情，轻而易举就能让人联想到她的模样。
令她惊讶地是，对面这次回复了。
“已阅。”
但是顾樊却把照片和公司机密存在了同一个文档之中，只删除了聊天记录。
韵雾山的拍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美好，江月酒经常穿着衣服困到想要入睡，但是摄影师镜头一举她又一个激灵马上入戏。
对此，萌芽笑得幸灾乐祸问道：“香吗？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江月酒新的造型不需要假发，她一身凯文之前所说最适合发型的白蓝短LO裙，头发上戴着一顶小小的公主帽努力睁开眼睛：“其实跟大家一起来看风景还是很好玩的，虽然天天都要吃泡面，但是你们带了很多种口味的泡面啊。”
“唔，酒酒真的是小天使。”
萌芽正要伸手去搂她，经纪人小姐姐把萌芽自然地拉开，萌芽顺其自然地和她闹起来，江月酒看着她的动作和眼神若有所思。
“范范，她是不是喜欢萌芽啊。”
范范本来是萌芽对摄影师的昵称，后来就成了他的代号。
闻言，范范看了一眼江月酒：“她们CP粉挺多的，至于喜不喜欢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月酒点了点头，正好这个时候经纪人抬起头她就对着经纪人笑了笑。
用什么形容她的笑容都不为过，经纪人拉了拉萌芽唇角微勾。
她眼底的警惕忽然放了下来，朝着江月酒微微点头。
韵雾山的拍摄本来定好是一周，但是又因为山间天气的问题延期了。
也许是顾樊的体质问题，本来是官号关注且打赏的问题这会儿正在繁盛APP越闹越大。
时下有许多的APP，但是繁盛并不很火只是背靠顾氏资本，被戏称为主播养老站。
稍微火的主播有基础工资，而且并不在限制是否在平台签独约，也怪不得会如此了。
江月酒的热度放在别的直播APP能叫突然爆火，但是放在繁盛那叫“登基”。
原来繁盛半温不火所有的热度都靠在“狸猫”退休的一位主播带的，所以繁盛给她的待遇特别好代言推荐样样一骑绝尘，所以被直播圈戏称为繁盛公主。
江月酒的横空出世对观众来说，是一潭死水的繁盛终于活跃了。
对她来说，则是自己被取代了。
虽然如果真的讲道理江月酒的粉丝大多数是热搜来的，也本来并不是繁盛的用户——这些在繁盛的数据监测之中清楚明白，但一个突然出来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人压在头上，怎么能叫她不意难平。
毕竟公主被叫久了，她早已经觉得自己登基了。
繁盛官号关注“九月”，甚至投了十万这件事在她眼中就是一切都有了原因。
怪不得江月酒突然这么红，因为她有后台。
她粉丝众多，大多数都是电竞圈的根本没去看过江月酒的视频，对江月酒的了解更多的就是花瓶一枚，在她义愤填膺暗指繁盛高层搞“朋友”关系力捧江月酒，这一场看似网络意外爆红的背后都是资本做幕后推手之后，还真有不少人信了她的邪。
所以渐渐的，动摇的粉丝就和江月酒其他粉丝撕了起来，整个繁盛都沦为她们的战场。
江月酒粉丝无语道：“九月就是好看，我们就是看脸，你凭什么说她靠后台红的。”
对面：“网红离开镜头都丑，你们被洗脑而不自知蠢货快点脱粉吧。”
还有的人说：“她就是一个花瓶，除了好看还有什么吗？”
江月酒粉丝一边跟对方刚怼，一边让官方出来解释。
毕竟对方之所以那样理直气壮骂江月酒有后台都是因为官号下场关注了江月酒。
“这种以新主播祭天来捧老人的方式是你们繁盛的传统吗？”
“也就是九月去拍摄没上来，她上来我们立刻带着她走人，什么鬼平台不约了！”
这种诛心之言直接把繁盛公关部吓地不敢再隐瞒颤颤巍巍把事情跟顾樊说了。
顾樊：“你再说一遍？”
“您能不能取消对九月的关注，解释一下这个事情呢？我们知道顾总只是拿号看看直播，这没什么——但是现在有好几个要签约的新主播不敢签了。”
顾樊觉得荒谬，但是又熟悉。
每次不都这样吗？
发生在她身上每一件事仿佛都在告诉她，顾樊就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已经压制很长时间的怒火突然爆发，拿出手机登录了繁盛的官方APP。
@繁盛官方：
繁盛是我名下一个很小的直播APP，这个号不是用来发布官方消息的，一开始就是拿给我用的，我想关注谁就关注谁想捧谁就捧谁，有意见的把解约书交来我办公室，没意见就闭嘴。
——顾樊。
“你凭什么这么拽，我靠是顾樊，您拽您拽。”
“顾樊不是仇女吗？怎么会看这种美女直播。”
“九月不是美女直播是仙女直播靴靴。”
“污蔑九月的人看见了吗？手没断的话建议打行字道歉呢？”
舆论翻转。
当然，最重要是“繁盛公主”怂了。
顶头上司的上司发话了，她哪能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待遇都不如现在。
都是社畜，跟老板服个软罢了，小事一桩。
她语气诚恳措辞卑微，为了钱可以说弯下骄傲的脊梁，粉丝觉得好笑也为了她不再说什么各个闭嘴了。
有脾气好的还当真道歉了。
此事件魔幻发展被整理到微博上，评论一大群都是“社畜的日常”，“面上对不起，心里mmp”。
微博上有各种各样的博主，其中有的博主是专注各式美貌的。
有一位好奇本次事件女主容貌，所以点进了繁盛直播。
毕竟正方说“我们就是看脸。”反方也说“你们就是看脸。”
这种情况纵观撕×届，她闻所未闻。
“！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俗的女子。”
这本来是一个梗，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是真情实感。
她截图修图发在了微博上，是江月酒吃馒头和可乐鸡翅的动图。
可爱和娇媚。
同一张脸，不同的感觉。
“快，立刻给朕安排她的消息，让她来侍寝。”
“怪不得只凭美貌就能掀起腥风血雨，也就是如今和平了，不然这种美貌就是祸国妖姬级别。”
“有没有牛逼的来鉴定一下她美颜修图了没有。”
有粉丝：“建议诸位去看凯文工作室的视频哦，不好空口说九月美颜的，这样我们听了真的有些难过，谢谢你们。”
“粉丝还怪有礼貌的，好的我这就去。”
“也不是我们有礼貌，曾经的我也是祖安文学爱好者，谁叫我点进了APP看见了她呢，从此我就一心向佛了。”
每天都能看见江月酒这样的美貌，夫复何求呢？戾气什么的，都让它去了吧。
顾樊从来不看微博消息，但是平台里面虽然还是有替“繁盛公主”委屈的，却已经没有粉丝说九月是靠后台有团队炒作的了。
讽刺顾樊以势压人的也有几个，但是都让粉丝劝删了。
一瞬间，这个世界和平地都不像是顾樊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江月酒有个粉丝发了一条动态：
这次事件给我最大的感叹就是，九月真的是一个小天使。我每次看见对面想骂人的时候，就想起直播间有个人说九月是靠后台火的，以后要出道。而她认认真真回答自己没有想过要出道。她的语气不刚强也不戾气很认真，那一刻我觉得她眼中是看不见不好的东西的，那种看不见不是一种故作坚强的无视，而是一种强大的底气，她的那种美好完全净化了我。
顾樊看见了这条动态。
江月酒的确是这样的人，她一直拒绝冷淡要求繁多，但是她好像就是永远看不见一样。
让她不知不觉变得依赖她甚至……维护她。
顾樊早就不在意被骂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做什么被骂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她这次这么生气，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她就是不想要看见有人污蔑江月酒，更何况是因为她的言行去污蔑了。
@繁盛官方：谢谢你们，她真的很好。
顾樊刚刚发出去就意识到自己的矫情，慌忙把消息删除了。
只剩下一条孤傲甚至居高临下的动态在那里。
她笑了笑——这才是顾樊。
虽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最后的结果让顾樊心情挺好的。
她点开软件正准备办公，江月酒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并不是韵雾山那张照片，而是另外一张粉发坐在公交车上比耶自拍的照片。
她要回来了。
顾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着照片的时候笑得很像是小时候等到妈妈回来的小顾樊。
“我今晚会很晚下班。”
她不自觉地就跟江月酒报备了行踪。
“那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
江月酒给她的回应，永远是她自己努力想象都想象不来的美好。
她就像一场梦一样。
突然出现顾樊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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