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外编人员该有的警觉性,纪然迅速跳下车拽住迟温, “报警了吗?保护现场了吗?警察来之前其他人不能进去。”
一连串的发问让林歘皱眉盯着她。
旁侧的迟温也同样表情望向过去, 她脸上神情看起来颇为复杂,仿佛刚刚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没有离场的外人。
“报警了吗?”这次说话的是林歘。
“林歘哥哥, 不能报。”迟温说完这三个字,侧头迟疑地看着纪然, 似乎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说明原因。
哪知林歘好像并不避讳纪然在场, “这里没外人,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重点是后半句,可迟温却只听见了前半句:没有外人。这四个字让她腾升出一种莫须有的焦灼感,甚至比公司里死人了还要焦灼。
眼看她不言语, 林歘没等回答,直接就越过迟温大步迈进公司。纪然紧跟其后,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出现命案肯定会和模仿名画谋杀那案子有点关系。
因为在17号前几次循环里,林歘公司里并没有出现任何事情。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两件事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不过想到临走之前迟温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林歘听到她说话的神情, 纪然大概可以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门口有个神情严峻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子,看样子也是个小领导。男人身边站着迟温的哥哥迟寒,两人一见林歘过来立马跟见了救星似的迎过来。
“老大。”迟寒按住电梯等他, “事情有点严峻,报警之前想跟你商量商量。”
“怎么回事?”
迟寒先是睨了一眼迟温,又瞥了眼纪然。最后才敢把把眼神转向林歘, “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纪然知道自己作为外人他会顾忌,可是他刚刚瞄了一眼迟温这就很反常了。那眼神里除了惊慌居然还有几丝责备。
旁边的小领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一行人表情严肃上了17A,17A其实就是十八楼。因为公司忌讳18楼的说法,就改成了17A。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光线昏暗,其他三个人都识时务地停下来,只有纪然一个人冲在前面。隔着门框她看见卫生间的血流了一地,黏腻的血液从地板上一直延伸到瓷砖角落里。
刺鼻浓烈的血腥味顺着过窗风迎面扑来,两人都驻足在门口没有进去。
纪然愣在原地,她看见案发现场居然有一幅画,还是用受害者血水描摹的画!墙上绘着三朵插在瓶子里生机盎然的向日葵,本该是明艳黄色的花朵,如今却透着诡异的暗红色。
她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什么。
世界名画《向日葵》,梵高一共画了七幅。而眼前这幅,是其中三朵那幅。几乎每一幅都能展现出他当时的渴望与精神状态。
即使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普通人,也可以迅速分辨出来这幅名画。
或许是沉默失声太久,纪然的双眼忽然被一双手覆盖了上来,那双手冰凉盖着眼睛,仿佛黑夜里涌动的波浪一样让人失迷恍惚。
林歘低哑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别看。”
他这是以为她怕了?纪然这么想着,身体却随着一股拉扯的力量移动到了旁边。随后那只压着眼皮的手松了去,短暂失去的光亮又重新涌了回来。
“报警。”他说。
“林歘哥哥……”迟温一直瑟瑟的躲在不远处,她估计不想再经历一便这种画面,如今退的比谁都远。
就连迟寒也犹豫了一瞬,“老大,如果报警了阿温她……”
“报警。”林歘又重复了一遍。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落进纪然耳朵里。她听见他说:“隐瞒有什么用?这样才会害了她。”
听到指令,一旁带着眼镜的男人慌忙掏出手机报警。纪然同时给向弋在短信上走漏了点风声,谁知道对方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最后还是宋钉钉通知的她说这起案子,他们连带市局抽调的外援一去,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前几次循环发生案子依旧是没有发生。如果不是他们真实地见过惨烈现场,估计连纪然自己都在怀疑这些案子到底是不是曾经发生过。
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安排的,以后只要17号循环没有停止,所有相关案件全权由倒带小组来介入。他们倒是更加自由有权限了。
所以纪然听完也没太大的反应,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她疑惑的不过是上面倒是怎么通过层层困难给予他们最大的帮助。虽然时间线改变以后,不一定会有人记得他们。
倒带小组和几个警察一起来的,联动的速度倒是挺快。
向弋来时简单看了眼现场,正准备问问情况,目光搜寻了一番,却落在了林歘一旁的纪然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林歘不动声色地藏在身后。“她第一天来,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虽然名义上她是自己小助理,但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莫名其妙跟杀人案沾上什么关系。
向弋嘴角微挑,然后歪头盯着纪然:“干活了。”
林歘扭头:“?”
纪然不好意思冲他扯了个微笑的角度,从林歘身后越上前,自然而然接过医用手套,套上以后动作熟练地翻过警戒线,和来的警察一同进入血腥的现场。
林歘:“……”
出事地点是顶层的女卫生间,各个办公室是都在低层。除了区域负责卫生的保洁,顶层一般不会有人过去。即便是她们,有时候也会偷懒不上去。
他们公司一共十八楼,林歘所在楼层是15楼,除了一楼以外,其他楼层都必须要有电梯卡才能上去。除非其他楼层有人在中间按了要上或者要下的按钮,没有电梯卡的人才能趁机在半截楼层下来。
一个警员正在问话,戴眼镜负责人表示死者的确是他们的员工,因为值班一晚上没有回家,早上打卡的时候不见有人,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保洁去打扫卫生才在顶层不常有人出现的卫生间里见到了死者。
18楼的长廊是半封闭式的,头顶是是能透过阳光的镂空天花板。
这些天见多了,到了现场她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付史正在提取墙上的血迹,以及受害者口中分泌物,以此来确定具体死亡时间。
向弋驻足盯着那幅画皱眉思索良久,纪然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把林歘有记忆片段事情憋回了肚子里。
付史小心翼翼提取好证据:“受害人被人割掉去了耳朵,墙上的向日葵应该是就是用她的血画的。”
向弋回过头:“梵高?”
纪然也点点头,早就猜到了他的心里所想,“凶手确实是在把案发现场想方设法的布置成名画。这次应该是《向日葵》。”
林洲儿和另一个协助的警员一同去调监控,之前的案子多多少少吃了监控缺漏的亏,这次怎么说也是在大公司里,拍到凶手应该不是难事。
付史捏着一条沾着血迹的蓝色绸缎,“这条绸缎是第一次17号,凶手给受害男孩换的衣服料子吧?”
纪然一看,确实。
凶手用沾了血的布料在墙壁上画了一副巨大的向日葵,血液的浓稠与淡薄描绘的淋漓尽致。看来凶手的确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纪然翻看着死者资料:受害人,女性,名叫陆晓,是该公司策划部的员工。凌晨加班期间被人割掉去了耳朵,并且凶手用她的血在墙上画了一副巨大的向日葵。
受害人工作的地点是楼下,为什么会在凌晨跑到没什么人去的十八楼卫生间这件事就很让人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痕迹检验科的同事还发现在里侧卫生间的门把手上,有被东西剐蹭过的痕迹。而现场能够吻合的只有角落里的拖把杆。
纪然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是受害者在遇害之前被人关在卫生间,并且用拖把杆堵住门不让她出去?”
对方点点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杀人之前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卫生间?直接动手不就行了吗?”
纪然低头沉思,这件案子和模仿名画杀人如出一辙,并且前几次循环并没有发生这起命案。
正常人也不会大半夜上顶楼,更不会和一个陌生人上顶楼。纪然瞳孔一震,像是在黑暗里抓住了一星点光亮,忽然意识到受害者可能是被骗到了顶楼。
那至少说明,她肯定和凶手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不是像前几次那样,毫无缘由,毫无关联,随心所欲。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其他警员正在发现调查死者的时间,以及其人际关系。迟寒迟温兄妹也被分别叫到一件办公室问话。
林歘确实不知道什么,从家里出门开始,一整天都和纪然在一起。被调查完大致了解情况以后,他出门刚好看到纪然从隔壁出来。
林歘截住她,脸上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隐藏的挺深啊?”
纪然知道他话里有话:“你也没问我。”
“亏我还怕你看见现场有什么阴影,感情你还是个老手,怪不得刚刚冷静到令人发指。”他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个警察?”
她胡扯起来:“这只是我的第二职业。”
林歘声音严肃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总,如果你解除了嫌疑就去稍作休息,这是刑事案件,如果有需要可能还要您配合调查。”她仰头看向他,“我现在很忙,请你不要碍事。”
“碍事?”林歘有些不满,“到底谁碍谁事了,不是你一大早跑过来说什么未卜先知,什么小心身边的人。难道不是你碍我事了?”
反正她的任务只是护他安全,如今看他生龙活虎还有心思耍嘴皮子,纪然也懒得辩驳,“行,是我碍着你了,那我现在走开。”
“知道怕了?”
“怕了怕了。”她抬腿就要走,又被拦下来。
林歘挡住去路:“碍我你怕了吗?”
纪然:“……”
救命!她怎么碰上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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