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歘猛然睁开眼,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大口呼吸。枕边手机屏幕明明灭灭的闪动着, 伴随着彩色的光把把一室黑暗顷刻间驱散。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着还未恢复平静, 林歘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躺在床上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想要接通手机
林歘懒的拿起来, 抬腕按下扩音键放在耳边。
对面电视机嘈杂的声音与躁动一时间也涌了过来,刘叔没有一丁点儿熬夜的疲倦:“小子, 这么早没打扰到你吧?”
林歘怔了一瞬, 说:“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大半夜骚扰我?”
“可别瞎说, 我这是第一次。”他跟说绕口令似的,“要不是老林总也是半夜通知我,我也不会半夜通知你。”
林歘心想得了吧。
“给你安排了个一日助理, 照顾你的一天行程。天亮了就到,不能拒绝,不能不见,不能难为人家。”
“一日助理?”他又轻笑一声:“底是谁的馊主意?”
“除了老林总,也没其他人敢管你。”那边突然扔了电话:“好球!好球!这一脚踢得真不错………”
没等他感叹完,林歘接着说:“6号进的球?”
刘叔一愣, 从嘈杂的环境里抽身离去,换到一个听起来寂静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林歘揉了揉鼻梁:“瞎猜的。”
他也没追究那么多,终于拉回正题: “现在老林总在国外暂时抽不开身回来,我也是凌晨接到他老人家电话, 趁着热乎赶紧转达给你。”
电话那头顿了顿,“也可能老林总那边现在刚好是白天,老年人嘛……可能没有及时换算好国内时差, 也不是每个老年人都跟我一样紧跟潮流。”
刚说完,他又大骂了一句:“这球太臭了!怎么踢得,上半场算是白拼了。”
林歘:“……”他怎么总觉得有点熟悉。
那边又接着说:“白天来那人听说会点儿未卜先知的本领。就算你不信,至少也得听听人家建议。”
林歘哭笑不得,别人能不能未卜先知他不知道,做梦做的他觉得自己快要学会未卜先知的本领了。
“怎么不说话了?”
他很简洁:“忙。”
“凌晨半夜你忙什么?忙着睡觉?”
林歘懒的跟他辩驳:“准备去一趟公司,总有点不放心。”
“长大了,长大了。知道操心了,你要是早这么上心,老林总早就能退休回家钓鱼了。”
林歘:“……”
刘叔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依依不舍挂了号话。
林歘放下手机这才注意到时间——17号凌晨20分。
接着,收到了消息张发来的微信。
林歘看完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浮浮沉沉起来。他放下手机,却转而去了窗边,盯着外面黑黝黝的夜色,陷入巨大的沉默之中。
梦里的画面是逐帧变换的,先是自己无缘无故坠河,再然后有个女人开着自己的车坠河,这些画面模糊不清,可他却记得梦里有这件事。
接着便是公司卫生间墙上那三朵用血画的巨大向日葵。
他皱了皱眉,又看了眼时间。
总觉梦里出现过的这些,太过巧合了。
***
卫生间里,两人剑拔弩张。
想到迟温之前做的一系列事情,纪然忽然横起胳膊将人推至墙边禁锢起来,冰凉的瓷砖硌着她的胳膊,迟温吃痛地松了手,吼道:“你干什么?!”
“傻孩子,当然是给你上课啊。”纪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既然没人教你怎么和别人相处,没人告诉生而为人应该怎么做,那我来教。”
她松懈了胳膊,忽然将迟温一把拽到狭窄的隔间里,薄薄的墙壁被撞得闷声乱响,里面的人惊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谁!”
纪然伸手猛然间关住白色的门板,学着她最初的样子,用掉落在地上的拖把杆将门顶住,任凭里面的人尖声怪叫。自己只是轻飘飘道:“第一课,共情。”
“共情是什么知道吗?”纪然兀自开口,“就是感他人之难,同他人之忧。你现在觉得害怕了愤怒了,你想过被你这么对待的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受?”
“放我出来!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就找人过来你信不信!”
纪然瞥了眼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你得有机会打电话再说这些废话吧。”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直播是吧?既然玩直播,身为博主你怎么能不当个女一号呢?”
里面的人突然警觉起来,“你不要乱来!”
“在乱来这方面您还是祖师啊。”纪然假意打开直播账号,学着她的语气:“哥哥姐姐们,博主被我抓起来扔在卫生间了,想要看更过分的发1哦嘻嘻。”
“放我出来!你是这个公司的人吗!你还想干下去吗!现在放我出来!明天我就叫人事部炒你鱿鱼!”
纪然说:“不好意思哦,我是公务员。不归你们这种私人小企业管。”
里面被拍的咚咚乱响,纪然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扯痛的头皮,掌中还附着着被揪掉的一缕暗青色头发,她冷静了一瞬:“被关起来的滋味怎么样?”
眼看来硬气的不行,迟温居然开始娇弱地哭起来,她停下拍门的动作:“我怕黑,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你只要放我出去,要什么我哥哥都会答应的。”
“怕黑?”纪然冷哼一声,“刚刚你关别人的时候可没说自己怕黑。”
“我下次不会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你不是说这里可以自己爬出来吗?呆不了一夜自己会出来。”
迟温的鼻腔里带着央求,“我真的怕黑,我好怕,我好怕被抛弃啊,你不要丢下我。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别人,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我不应该关陆晓,我不该对她有敌意。”
“不关她的事。”纪然害怕她出来以后还会针对陆晓,也知道如今的认错只不过都是伪装的缓兵之计而已,“我把你怎么对待别人的都录了下来哦,要是再听说你这么做了,我就放的全网到处都是哦。”
然后纪然加重了语气:“你喜欢的人也会知道哦。”
提到这个,迟温又开始激动起来:“你不要传出去!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求求你不要传出去。”
发泄完这些话里面的人忽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她有些颓然地依靠在门边,“对不起,我不会了……”
纪然没成想,她这装模作样的人设居然还能值这么多钱。犯法的事她也不会干,搞不到时候被她反将一军说勒索诈骗就得不偿失了。
或许喊的太久嗓子哑了,里面的人很久没了声响,纪然扔掉拖把,打开门,看见她头发凌乱斜靠在角落里。
迟温抬起头,露出一双毒怨的眼神。
“我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我也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她扬起下巴,把凌乱的头发抹到耳后:“你为什么针对我?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准确的来这里,准确的找到我们?”
纪然没回答,而是把手机扔给她,“账号我会举报,你自己看着办吧。”
即便迟温缩在角落里,那双原本清纯无暇的眼睛里此刻里全都是怨恨,她如同想通了什么一样:“你和林歘哥哥认识?”
纪然知道每天都会重新开始,每天都在循环。反正过了今天她也不会记得,便把矛头揽在自己上,露出一个轻不可闻的笑声:
“当然认识,特别熟悉,熟悉到不可描述的程度。”
迟温气的脸都紫了。
看她被耍的哑言。纪然轻笑,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
“笑你人如其名啊。”
迟温在昏暗的光线里睁了睁眼睛:“你什么意思?”
“因为……”纪然舌尖顶着上颚,把拼音分开夸张又缓慢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迟温——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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