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让纪然担心了好几天，生怕他真的每天会过来接自己。不过后来发现他不过就是跟她开玩笑的, 生活轨迹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这件事也就被沉淀在了时间里。
想来也是，他身处的位置也不会让他有多少时间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事实证明纪然高兴早了。她这边正暗自庆幸着, 那边迟寒居然来了。
说自家老大这几天忙，没时间过来。所以他来代劳了。
组里人, 就属她交通不便。
纪然握着自己小摩托的油门, 脸都快忧郁成了一根茄子：“……不需要, 你对林先生说，如果他要是真想知道点什么，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可以去问他爷爷。”
好在季深出去的早，要是看见这幅画面不知道怎么想她。
迟寒在后面开车慢吞吞跟着，他有些不明白：“哪里关爷爷的事。老话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老大得对你思成什么样了才会在梦里天天见你啊。”
“……”
纪然停下车子，她盯着迟寒的脸：“我和你妹妹有过一些摩擦，你知道吗？”
他怔了一瞬, 却也不避讳，“我听她说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而且老大也只把她当成是小妹妹，所以你不用想别的……”
纪然忍了忍：“……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他疑惑。
“所以她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是吗？”
迟寒眉心动了动, 纪然没说清楚，他却听的明白。脸上的神色如同沉溺在一个什么不好的回忆里。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纵容？”
“我无法下狠心去责怪她。”
“所以你就眼看着她变成一个随心所至，心情不好就去欺凌别人, 顶着自己的职务去威胁别人的娇纵妹妹？”
迟寒说：“每当我知道这些事，事后都有去登门赔礼道歉。包括那天的陆晓，我也给了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纪然霎时间有些无话可说，她思索片刻：“……你有想过制止她吗？从源头上遏制，而不是用你所谓的真诚去央求受害者原谅？”
“你没有妹妹，不会明白当她小时候受过太多苦，有过阴影导致如今。作为哥哥的我有多难受。”他低了低眸子，“所以我想在任何方面都使劲补偿她。”
纪然迎着风，速度又飙了上来：“我没有妹妹，但我是妹妹。我也没有特别幸福的童年，我哥事事都会想着我，但他从来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对我让步。错了就是错了，宠爱和道德底线没有冲突。”
他在车里哑然失笑，“也许吧。”
迟寒又说：“我以后会引导她。”
纪然丢下一句：“希望你能做到。”扬长而去。
他一惊，顿时反应过来开车追上去：“哎！你你你就这么丢下我了？？？我是来接送你的啊？不是跟你赛车的啊？！”
“你跟林歘说，再这样我直接把他扭进局子！”
迟寒：“……”
也许是林歘脸皮够薄，被警告了一次以后，果然消停了几天。
纪然晚上洗完澡出来。她正擦着头发听见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季深正在一旁看书，似乎听见了吵闹声，肉眼可见地微小幅度蹙了蹙眉。纪然赶紧很怂地改成静音模式，顺便看到底是谁在这夺命连环发消息。
她戳开手机，居然是魏灵。
纪然猛地想起来当伴娘这回事，如果真的要当伴娘，除了要跟向弋请假，她还得跟家里那位报备一声，不然婚礼地点离得那么远，可能又要离家几天。
她瞥了眼季深，发现他好像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纪然这才放心点开屏幕。
魏灵在半个小时以前发了第一条消息：【纪然，你可以来吗？】
估计是等的时间太久，隔了十分钟她又发：【我等你回复好久了。】
后面是个特别委屈的小孩表情。
魏灵：【毕竟很久没见了。】
魏灵：【很想见见你。】
纪然盯着这一串跟想象中画风不同的消息，慌忙回复：【刚去洗澡了，没看见消息。这几天忙到忘记跟你说了。】
魏灵好像一直盯着手机似的，才收到消息不等喘息，五秒钟以后：【你可一定要来呀，我和秦钦都想你能过来。】
魏灵口中的秦钦就是当时她高中男朋友。那个皮肤有点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色整齐牙齿的男生。据说毕业时两人还一起投报相同的志愿，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真的能够修成正果。
纪然也终于从之前新郎到底是不是她初恋男友的疑惑中解脱出来，很为她高兴地回了句：【你们俩真好，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魏灵发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寒暄：【我们得有好多年没见了吧？高中毕业以后大家忙的忙，上学的上学，都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
一说起以前话匣子就被打开，多年不见的朋友，聊起共同的以往还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眼看她这么坚决的非要自己过去，纪然也不好推辞，加上和其他几个姑娘也的确很久没见，说不定还能在魏灵婚礼上聚一聚。
抱着这个想法，她准备跟同桌聊聊。
确定好以后，纪然准备问问同桌什么时候去。是和她一样提前两天去，还是当天婚礼再过去。她身为伴娘，肯定要提早过去试试衣服走走流程之类的。
但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魏灵忙起来估计也不会太关照纪然。同桌如果和自己同一个时间到的话，她还有个人可以一起说说话，也不至于很孤单。
哪知道同桌想了半天，跟失忆似的：【啊？魏灵？哪个魏灵？】
纪然：……
她忍着性子解释：【以前咱们一个小组团队的，天天一起吃饭上厕所，活动课都一起任务做的，你忘了？】
同桌终于吃了解药一样清醒起来：【咱那个高中同学？早恋不说，谈恋爱以后成绩还提高了，那个跟男朋友一起考上s大的魏灵？】
纪然暗自撇撇嘴，心想你的记性可真够差的，她手指飞速打字：【是啊，好歹同学一场，你怎么把人家都快给忘了？】
同桌这时发了条语音过来，很长，看起来有一分钟。
纪然瞄一眼季深，犹豫了一瞬没点开，她把这句话翻译成文字，识别的不是很准确，但纪然大概看明白了。
同桌说的是：【她没跟我说要结婚的事啊？她跟谁结婚啊？以前那个男朋友？还是别的谁。他俩当时感情不还挺好的吗？】
纪然戳着屏幕打字：【就是他，两个人听说上一个大学，毕业了留在当地。现在这不是说要结婚了吗？】
不过纪然还是有些讶异，她又说：【怎么会没跟你说？】
【嗯，没说。】
纪然不解：【她之前还说特想见见我们高中同学，我以为至少我们组几个人都告诉。】
同桌回：【可能她和你关系比较好吧，那时候虽然大家其乐融融的，魏灵始终没对大家展开过心扉。】
同桌酸溜溜又道：【可能你对她比较特殊吧，所以才只告诉了你。】
纪然喝了口水：【拉倒吧，要真是特殊也不会这几年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还没和你交流多。我只是有点好奇她明明说想趁着结婚大家聚一聚，怎么又没跟其他人说。】
同桌：【别猜了，她就是对你不一般。】
纪然：【滚哦。】
同桌：【老娘吃醋了，我结婚你都没来她结婚你去当伴娘？】
纪然心虚：【我错了。】
同桌：【原谅你了。】
纪然：【……手动再见。】
同桌没看见，自顾自说道：【你要是去了，她婚礼现场给我拍些照片看看，我就好奇秦钦那小子现在长啥样。这种校园恋情没想到还能这么长久。】
纪然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她的胳膊有些酸：【他俩感情一直很好，从上学就是这样。】
同桌：【我至今还记得他俩有次被数学老师逮住，偷偷写了几千字检查，最后假装分手又转地下了。】
纪然偏了重点：【怎么有种娱乐圈地下情的感觉？】
同桌又把话题拉回来：【说起数学老师，你这倒让我想起来很多特好玩儿的事情。有次我找数学老师讲题，他一不小心把唾沫飞我脸上了，关键他还看着我讲题，你说我擦吧，怕他尴尬。最后我就生生等它在我脸上风干了……】
纪然：……
俩人说起没毕业以前的那些趣事，纪然没发现自己笑的颧骨都快上天了。她忍的脸酸，放下手机，正准备继续擦头。
季深还在目不斜视地翻着书，眼神都没往她那瞥，语气清冷，让人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和谁聊这么开心。”
纪然敛起笑意：“一个朋友。”
他依旧看着书，淡淡道：“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回家的人？”
纪然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以为是林歘？慌忙否认，“不是，是我高中同学。发消息说要结婚了，想让我过去当伴娘。顺便跟另一个同学说起这事，就聊了几句。”
说起当伴娘这事，她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歪向一个奇怪的方向，“据说当三次伴娘以后就不好嫁出去了，我这是第三次了，要以后真嫁不出去得啃老……不是，啃哥。”
季深哼出一声轻不可闻的笑：“还早着呢。”
她自己也跟着重复：“还早还早。”
季深放下书：“你还是个小孩儿，小孩就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有精力多看点儿书？”
一提起书纪然就头大，她生怕一会儿又被科普什么她连书名都叫不全的专业知识课本。于是跟个复读机似的转移话题，“大人大人，我是小孩儿，我还在上小学，不能看书。”
季深只好无奈笑，他敛起笑意，一脸正经陪着她演戏：“小孩小孩，我是大人，既然小孩不想看书，那我给小孩儿买寒假作业。”
纪然：“……”哥哥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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