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错别字,跟我港一下厚,我改改。
“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首诗里。”
夜里很安静,纪然抬手揉了揉酸涩干燥的眼睛, “你喝醉了。”
他没有反驳, 只是轻轻道:“你说醉就是醉吧。”
“早些睡,锐哥的事等明天你清醒了我在和你讲。”
林歘躺在床上, 歪头望向窗外,声音却还是和之前一样低哑:“那看来明天我还得假装喝醉。”他忽然想到什么, “在这之前你也是经常凌晨或者晚上出去?”
“也不是凌晨, 只是在循环开始的时候越早越好。”她顿了顿, “毕竟这样才有更多时间去阻止将要发生的悲剧。”
“那要是一直循环,你就要一直去……”说到这里林歘忽然止住了,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已经没有循环的记忆时, 她也是天天去他家里的。
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林歘把手机又拿回耳边,“你也早点休息,等过了这段循环我就回去,如果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开口。”
“嗯,我知道了。”她客气又疏离道:“谢谢。”
“你嘴上答应的这么快,行动上却拒人千里之外。如果凌晨出去, 你要怎么到出事的地方?肯定不能让你哥知道吧?他的车也不能开,只能偷偷去。”
林歘分析了这么一堆,最后点名主题:“所以,考虑一下让锐哥送你??”
铺垫了这么久,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马上就要再次循环,纪然起身把灯关上,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冷清无人的街道。“我该走了。”
他一愣,千言万语阻塞在心头,万事他都了然于心可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她,注意她,保护她。林歘吸了口气,半晌以后才轻轻道:“保护好自己。”
过了零点,过去的这一天又将重新开始。
案子发生时间是凌晨两点钟,纪然和向弋约好在这之前直接感到三个受害者家里,既然源头是因为噪音,那他们不如直接就从这里下手。
五楼的男人名叫祝浮,他的名字纪然还是在查看案卷的时候知道的,他家里除了自己的老婆还有个上高中的女儿。据说当时女儿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她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在三更半夜持刀杀害了这么多人。
两人到达樱晔社区的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这会楼上正是闹腾的时候,高跟鞋戳地的尖锐声,卫生间哗啦啦的水流声,以及男孩女孩不分时间的高歌声,各种令人焦躁心烦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涌向感官里,光听这一会儿纪然都觉得窒息。
他们赶到时,五楼的男人正在和六楼那几个小姑娘争辩,夜里本就安静寂寥,加上两人声音很大,争吵声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纪然心里一紧,矛盾已经开始了?
她拧眉看向向弋,没有说话。他却默契地明白她的意思。两个人跨步上楼,恨不得飞过去。生怕错过的这一分钟又在今天酿成惨祸。
楼上的争吵依旧延续着,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祝浮的声音气愤极了:“你也知道凌晨两点了?你们不睡觉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能不能小点声?!能不能?!”
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凌晨才下班啊,洗脸刷牙洗澡的,总不能不弄出一点声响吧?是你太敏感了吧大哥。”
祝方声音颤抖着,他忍了很久。就连此刻也在压抑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的错?我住在你楼下就活该被吵被闹?!”
黄裙女孩斜靠在门边,“我可没这么说,你看别的邻居也没说,就你说吵。我们在自己屋子里到底哪吵到你了?”
“就我他妈的在你楼下,你还想多少人说你吵?年纪轻轻,不要脸的事倒是会做,你妈怎么教育你的?素质被狗吃了?”
“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就骂了!”他握紧了拳头,满腔怒火都在心底压抑着,“一而再再而三,我性格软好说话也不能被你们这么欺负,自己注意下不行吗?换双拖鞋不行吗!回家洗漱不能注意点吗?!”
一起合租小眼睛女孩从里面加入进来,语气听起来倒是很好:“大哥,我们以后注意点儿。主要下班太晚了,这个点可能多多少少会有点声音,我们下次注意,不好意思了。”
然后是“咚”的一声关门声。
祝浮站在黑暗里,连肩膀都被气的发起抖来。
他的机智在门被关上以后顷刻间瓦解,如果说争吵可以发泄情绪,那么拒人之门外是最无声的屈辱。
他原本垂落的双手缓缓握成拳,力度在不断加紧,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祝浮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看着她们的脸,听见她们的笑声,心底里隐藏的怒火被点燃的无限高大。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或许是伤害自己,或许是砍了她们,不管哪一个,终归会流血。可他真的等不了!
祝浮正要转身下楼拿刀,肩膀却被人轻轻按住了。
气愤人到极点也没了什么恐惧或者讶异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盯着莫名出现在身后的一男一女,“你们是谁?”
向弋拿出证件晃了晃,速度快的纪然都看不清楚掏出来的到底是个驾照还是个旅游年卡。接着听向弋继续说:“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警说这里噪音扰民。是你报的警吗?”
纪然睁了睁眼睛,歪头看向他。没料到耿直如他,如今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整件事编的有鼻子有眼的。
祝浮明显一愣,这种情绪变换也就几秒钟。他面无表情,实话实说:“不是我。”
纪然跟解释:“据报警人说,六楼这家特别吵。邻居们都讨厌但是不好说什么,今天我们来就是好好解决这个问题的。”
祝浮的情绪其实已经消散了大半,加上又有警察过来。冲动的心思此刻也基本都消失不见。他暗暗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沉默着下了楼。
向弋没有制止,这样也好。祝浮和这三个小年轻见面未免又要一番争吵,到时候他一时情绪激动又要砍人就得得不偿失了。抬手敲门。
或许是因为之前祝浮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次敲门的时候那几个女孩格外磨蹭,若不是向弋把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估计她们几个还要继续装聋作哑。
这次开门的还是黄裙女孩,她脸上敷着面膜,整个人走过来时有点僵硬,可这并不影响她性格纪的凌厉。
黄裙子女孩眼神透过面膜黑洞洞的窟窿,忽略了一旁的纪然,直直盯着向弋,“找谁?”
他言简意赅:“你。”
“……”黄裙女孩被这个字堵的哑言,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记清楚这短短话语里的深层含义,“你认识我啊?”
“警察。”
黄裙一惊,“楼下那男的又报警了!”
“不是。”
她疑惑:“那是谁?”
“别人。”
听着俩人对话,纪然在一旁憋笑忍得脸疼。向弋这冷酷大佬和她讲的每句话就没超过三个的。这人最近戏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的缘故。
虽然这么想,脸挺大。
另一个小眼睛女室友和她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明明是个双眼皮,却不知怎么地看起来就是两个做了双眼皮的绿豆。
那女孩倒是会来事,知道家里半夜来了警察,慌忙把他们请了过来。又是倒茶又是端水,很是勤快。
黄裙女孩提醒说:“小眼儿你轻一点,不然楼下那人一会儿又该上来了。”
小眼儿嘴上答应的快,但其实并没有收敛多少。
纪然皱眉,“今天我们来这就是着重谈这件事的。不止是楼下,很多邻居都反应你们回家晚,半夜吵闹声音大。你看这都凌晨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大声音?”
小眼儿说:“这房子是我们老板给我们组的,因为我们下班很晚,所以就会在凌晨不小心弄出点儿声响。我们我不想的,就以后尽量吧。”
尽量?这是生死的问题说尽量?向弋忽然冷哼一声:“不能是尽量。”
黄裙态度还挺横,“谁能一点动静都不出啊,死人是不会出动静。”
一语成谶就是这么来的。
“你自己都知道死人没动静,就不怕被你吵过的人也这么想?”纪然早就不乐意看她那副嘴角:“能调节就调节,不能调节就等着他们上法院起诉。”
“啊?”小眼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拒绝调节,就是大家商量着,怎么突然说起来起诉的事了。”
唱够了白脸,现在开始红脸登场:“将心比心,如果楼上也这么吵,估计你们也挺烦的。你们估计因为休息工作不是同节奏,你想想如果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人吵闹,会不会一整天都情绪不好?”
俩女孩连连点头。
向弋也话里话外都提醒她们,“这人啊,人情绪一不好就容易干出点儿越界出格的事情。”
纪然在旁边煽风点火,“对,情绪这种东西很玄妙,你们想想要真是那个愣头青一时心情不好,拿着刀上来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保护自己?”
小眼儿想了想屋子里那个仅有的男性室友,“也是,厕所里那哥们体格还不如我,估计真要有点什么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黄裙女孩敷着面膜,也不忘伸手给她的话点个赞。
谈完话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出门的时候她们俩还送了出去,氛围看起来其乐融融。
即便是如此,纪然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她看了一眼向弋,发现对方也是如此。二人的表情着实相似,她说:“组长,我们在楼下再等等吧。”
他点点头,同意她的做法。
万一六楼不知悔改,万一五楼卷土重来。这俩任何一个发生成立,六楼三个租客惨死菜刀下的事情都会发生。
“其实这才是常态。”向弋忽然说。
“嗯?”纪然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才是我们小组最日常的工作,前些天那些案子……”他停了瞬间,“那些其实不常见,心理阴暗的凶手,拥有记忆的狡猾凶手。今天这种事才是最常见的,因为矛盾和情绪失控而杀人。我们在他们的恶念点燃的瞬间浇灭,才会改变发生要发生的悲剧。”
向弋继续说:“很多时候除了累,就只剩下繁琐了。以前我在派出所查东西,碰到一个阿姨说自己埋在地下的钱不见了,那钱是她捡废品捡了三年存下来的,却没想到会突然不见。”
纪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始讲故事。
“后来你猜怎么着?”
纪然想了想,“就算是腐蚀,也应该会有残渣,不可能一点也不落下。而且,如果是丢了的话,那偷钱的人肯定是她亲近的人,因为别人也不会知道她把钱埋在哪。”
他歪头盯着她,“纪然,你有些聪明过头了。”
纪然望了望天,“这是夸人的吗?”
“是啊。”他笑起来,眼神在黑暗里居然透着光亮,“我看你很适合去基层派出所干实事,很多小事都不被在意但你总会记得这些小细节。”
他的话很平常,可听起来却很温暖。
纪然说:“所以最后是什么情况,那位阿姨的钱到哪去了?被她老伴儿挖走了?还是被儿子侄子给弄走了?”
她一连串问号,
“都不是。”
这回答倒是让她很意外,“都不是?被外人?”
“你忘了,还有个很重要的人也知道钱埋在哪啊。”
纪然怎么也想不到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除了自己得亲戚还有谁能知道自己得钱埋在哪个地方。“难道被一个外人无意间挖到了?”
“亏我刚夸完你。”向弋说,“还有她自己知道。”
“……”她哑言,憋了半天不吐不快,“你在跟我说脑筋急转弯?她自己把钱埋哪了自己给忘记了?”
“对。她自己忘了,现场除了她自己开始找的时候的痕迹,也没有其他挖掘的痕迹。所以我们就猜测她把位置记错了,但估计也不会错太远,就顺着那个位置扩大了些范围,果然就找到了。”
纪然:“……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那阿姨是真的很急,那笔钱对她很重要。她是要取出来捐给残疾儿童的。那天帮她找到以后,她差点就跪下来感谢。我们这些小辈怎么敢承受起这些。而且那天还是半天的循环,一想到她要不停的担惊受怕,不停的往派出所跑我就很难过。特别是她要用下跪来感谢这件事。”
向弋的声音在夜里缓缓晕开,“原来一个人可以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也可以卑微到这种地步。我不想让她每天都在循环里产生这种担忧,所以直到那天循环结束,我每次都会过去提醒她。”
不知怎么的,纪然忽然跟个大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没怀疑你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吗?毕竟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把钱埋哪了,你居然知道,还过去提醒她。”
“……”向弋张了张嘴,“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回忆了?”
她弯起唇角:“开个玩笑。”
纪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我以前总觉得我们留有记忆应该会比普通人更加成熟,因为我们的时间更多,学习的东西也会跟着延伸。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那回事。”
“怎么说?”
她神色落寞了一瞬间,“因为我接触的也只是循环内熟悉的东西而已。其实就算因为有记忆而作弊提前知道答案,这样的答案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向弋看向她,“我们现在就是提前知道答案。所以才要把错误答案改掉,换成一个最优方案。”
她一愣,随机笑道:“你说的对。”
两人相互讲着故事,凌晨的时间好像也过得挺快。这段时间楼上果然收敛了许多,这个时候都还应该在睡梦里。
他看楼上很安静,伸了懒腰:“走吧,今天不会有楼下因楼上太吵闹,提刀杀了她们的新闻了。”
“我也。”
向弋把她送回家,纪然偷偷摸摸开锁回了自己屋子里。此刻时间已经快要四点,她只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睁开眼又是一个没有案子的美好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弋给她讲的故事太过于深入人心,导致纪然整个梦境里都是自己在地里挖钱的桥段。
她打开一个罐子里面是空的,打开一个还是空的。正当她准备挖出第三个时,闹钟忽然响了起来。这声音打扰她的发财梦,加上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定了个闹钟,等她足足听了一分钟才忽然意识到这不是闹钟,这是电话铃声。
一看是向弋,她赶紧接通。
纪然正准备调侃他一顿,却不想对方开口就是——
“我们失误了。”
她瞬间清醒过来,反应也快:“楼上那三个人又被祝浮杀了?”
“不是楼上,是楼下。是祝浮他们一家出事了。”
明明出来的时候一切顺利,怎么到了早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事。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纪然躺在床上心脏跳个不停。
她顾不得这些,压低声音问:“祝浮他们一家怎么会出事?!”
纪然万万没想到,上个循环中的凶手,在这次循环中居然成了受害者,而且还是连带着他们一家人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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