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你。
这话细想起来有歧义, 纪然自动把自己归类于向弋那一方, 她的记忆是连贯的, 没有失忆，更没有空白丢失的部分。
有没有做过, 她心里清楚。
“那么, 现在的这次呢？和你没有关系。”纪然迎上她的眼睛，明明是疑问, 却说出了肯定的意味，因为她迫切的希望这件事和宋钉钉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过去的伤害无可挽回，未来的路却有无限可能。如果真的做了，那这无数的未来之路也就被毁掉了。
宋钉钉摇头轻笑：“如果有关系, 你现在不就是在自寻死路吗？”
纪然没有说话。
宋钉钉继续道：“九年很长, 长到我不想再被困一次。如果我有心弄死他们，不会等到今年我出狱的时候。更不会答应向弋来到小组。”
“向弋早就知道了吧。”纪然声音哑涩, “为了保护你, 所以他选择把我蒙在鼓里。”
宋钉钉摇头，“不止是我，还有洲儿和付史。我们都是被流放的人, 说是什么人才济济的倒带小组，其实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而已。”
纪然一愣。
“我今天, 全都告诉你。”
她欺身靠过去，“付史和洲儿青梅竹马。曾经为了保护洲儿，失手杀了她的继父。只不过来那男人死亡以后，短范围内, 时间重新开始循环，向弋过去找到他，劝他放下恨意。当时付史正好在上大学。他脑子好使，正好组里缺一个法医，毕业以后就直接让他来小组了。”
说起这个，纪然发现一个重点：“你什么时候有循环记忆的？”
“之前一直没有。直到九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心如死灰杀了他们五个，才发现时间有时候会倒退循环。”宋钉钉脸色青白，“那一年的秋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也是。”
她抬起头，未料到纪然会这么说。
“九年前那年春天，我父母过世。”纪然语气淡淡的，不知道是否在悲伤。“不过，我是在一年后才有了循环记忆。”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时间循环记忆，这些日子以来，她见证了林歘坠河后的觉醒，知晓了滕新一大病初愈后的觉醒。
纪然一直以为人类在遭到重大的情感打击或者死亡威胁以后才会觉醒时间循环的记忆。可是想到自己，如果是因为父母的去世才导致的，那为什么当时没有，反而在一年后才有。
那个时候季深已经开始收养她了。
宋钉钉没有多想，却说：“九年前确实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欣喜快乐的年份。”
九年前的春天纪然父母过世，过了个炎热的夏天，转而到了萧瑟堪悲的秋季，宋钉钉也遇到了人生中最为绝望的低谷。
接着向弋找到宋钉钉，两人开始组建倒带小组。几年后付史和林洲儿加入，直到今年纪然自己也莫名其妙进了组里。
如果说她的加入是有那个神秘校长的推动，那最开始他们几个，或许也是校长的意思。向弋不过是一个出面的人。
从最开始，到如今。除去中间的小循环时间，整个时间线是这样的。
“八年前你也发生了些什么事吧？”宋钉钉的眼神很微妙。
“没有。”她很清醒，“除了父母过世，我不记得有发生过更让我深受打击的事了。”
宋钉钉猜测：“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时间循环的事，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如果当天开始循环，那你的记忆里自然没有第一次循环的事情。”
“或者说……”她顿了顿，心头涌上一丝异样：“就是因为那次你不知道的循环，才让你以后有了时间循环的记忆。”
听完这些话，纪然的心浮浮沉沉的。如同漂泊在水面上的浮萍，没有根，也没有底。宋钉钉猜测的的没错，可是正是这样的猜测让她重新陷入了一个莫名悲壮的情绪里。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宋钉钉叹了口气，“给你提个醒，今年死掉的那五个人和我没有关系。凶手在模仿我当年的手法。向弋当时的思路也是这样，所以他才会阻止你查案，你不要多想，他不过是不想让你顺着虚假的线索走错了方向。”
纪然从遐想里抽离出来，“他知道凶手是谁吗？”
宋钉钉摇摇头。
“那……你呢……”她小心翼翼询问，把话缩短的不能再缩短，生怕话语里有某些词会伤害到她。
“我也不知道，谁会在九年后记得我。只不过当年杀了他们的事，是第一周循环的事情。第二周目重新开始循环，我并没有按照上次的发展。按照道理应该不会有人记得。可是……今年凶手却在模仿我。”
“凶手也有循环记忆？”
她点点头，“甚至觉醒的时间和我一样早，或者说比我还要早。”
那么说明，凶手清楚的知道当年的事情，作案的细节也清楚。九年后又模仿同样的手法手刃那五个人。
“或许……这不是模仿。”纪然眉心蹙在一起，“而是在为你扫清障碍呢？”除了他们五个，对门的家暴男人死的也莫名其妙。
“你只是猜测，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人格魅力能够让别人追随着我九年，杀掉我身边一切伤害过我的人。”
“那就是你在说谎。”纪然把盯着她，“你不可能不知道是谁，除了李小立靳二原和江小余三个人，王小朗和罗小多的事情凶手怎么会知道？凶手也有循环记忆，这一切都还不能说明吗？”
宋钉钉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快：“纪然，你不信我？”
“我信你。”纪然从身后绑住她，只是刹那之间，她脑海里慢慢为接下来布局：“但我不相信你和他不认识。”
她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既然他甘心当你的影子这么多年，那我想办法把他拉出来在太阳下晒晒。”
宋钉钉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如果结果真是你料想那样，岂不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而且，小纪然，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纪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眉目里是看不透深意的叵测，她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软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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