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纪然喊了一声, 对面的身影一僵, 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他穿着长款羽绒服, 长度适中，刚刚落在小腿。那张脸在人群中实在是太突出了, 以至于她在车里走神, 却也瞧见了他。
季深回过头：“然然？”
她把手揣进上衣口袋：“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他目光坦然，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表情：“有些事需要去办,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纪然指了指身后的车子，“和同事一起出来的，你要去哪里？正好我们下午没事，不如去送送你吧？”
季深轻轻笑了笑, 湿冷空气里的白色雾气晕荡在唇边：“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然然如果忙的话还是去忙吧，让同事这么等着不好。”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想知道他会去哪里。纪然所有的后备选择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回绝掉, 果然自己的那点心思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纪然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忽然想到自己准备晚上回家给他的围巾还在车上，“哥, 你等我一下。”
她着急忙慌地就转身跑回车里，把袋子里织好的灰白色围巾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天冷, 你带上这个。”
上面没有吊牌，季深看在眼里，眉心微微动了动：“你织的？”
她点了点头。
他接过围巾，柔软的触感附着在手心里。又温暖又柔和, 寒冬腊月，他的情绪如同柔陷进这条围巾一样，深藏不露的心一点点被融化展露出来。
见他半天没动静，纪然又把围巾拿回来，“你太慢了，我给你戴。”
季深个子太高，她在前面如同一只小鸡仔一般，仰着脖子，伸出双手，神圣的仿佛在献一条哈达：“哥，曲腿，弯腰。”
季深听话低了低头，裸/露在寒冷空气里的的脖子瞬间被温暖包围。
她满意地收手，笑意盈盈盯着他：“好看。”
季深唇角弯了弯，“很暖和。”
纪然嘿嘿一笑，“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嫌丑，不想要。”
她在外面一副独立女性的模样，在他面前却总是个充满童心的小女孩。所有起傻气的样子从来不用刻意遮挡隐瞒。
季深摸了摸她的头发，眉目里所有的温柔荡漾在眼边：“我妹妹亲手做的东西，怎么样都喜欢。况且你做的真的很好，让人没有理由不想要。”
她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走了，一会儿你怎么走？”
季深将手放下来：“我打车走。你快回去吧，别让同事们一直等着。”
纪然嗯了一声，打过招呼以后就又重新坐回了车里。
锐哥等半天，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只看见又是送围巾又是摸头的，外人看了尽是暧昧。身为林歘的人肉监控，他自然尽心尽责：“这谁？”
“我哥。”
“嗨！”他松了一口气，“我当谁呢。原来自家人。”
向弋跟着说：“自家人自家人。我认识自家人。”
锐哥忧心地瞥了一眼，“向组，不要乱说话哦。”然后又转头问纪然：“小跟女士，我们现在去哪？”
她脑子里里装的还在季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神透过后视镜却看见季深依旧站在之前的位置丝毫未动。
“小跟女士？”
纪然回过神：“嗯？”
锐哥把着方向盘：“去哪？”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季深却忽然间不见了。
非常突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纪然收回视线：“回分部吧。”
“得嘞。”
车子驶回小组分部，前几天的雪堆积在院子角落里还没被融化。枯木萧条，加上最近向弋出事，付史和洲儿跑外勤。整个分部看起来更加冷清。
纪然回楼上的时候，发现付史他们两人居然回来了。
他喝了口水，来不及停歇，突然爆出了一个惊天消息：“这几天我走访调查，你们猜发现了什么？”
宋钉钉不想玩这一套：“赶紧说，你看组长还傻的不够长吗？”
“孔迩之前一直和仲恺有联系。”
提起孔迩这个名字，宋钉钉脸色忽然很差。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至今未找到凶手，甚至还连累向弋变成现在这般局面。
纪然示意洲儿把宋钉钉带出去，哪知被她回绝了：“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况且小孩和组长的事我也要为他们寻一个公道。”
付史点了点头，“孔迩有时间循环记忆，仲恺是我们自己人，同样也拥有循环记忆。他们之前接触过，所以有理由猜测杀了孔迩伤了向弋的事和仲恺有关。”
宋钉钉咬牙切齿，身子都在抖：“怪不得向弋一出事，他马不停蹄就来了。想来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有就补刀，这么看来向弋傻了还是件因祸得福的好事。”
仲恺和向弋是竞争对手，之前对他颇有微词。甚至在看向弋的医院里都毫无掩饰的表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宋钉钉道：“我以为，仲恺只是嫉妒组长能力强。没想到他这么狠的心，居然要杀了他。”
“可是……”纪然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掉孔迩。”
付史猜测：“或许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人灭口。显然这个秘密是和时间循环有关。”
纪然正想跟着提供几句意见，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打开，发现是林歘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一辆银灰色的车和另一辆白色Suv，那辆白色的显然是之前在楼下跟踪他们的。另一辆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看来，开白车的人本来在暗处监视纪然他们，在游乐场的时候忽然离开，就是为了见银灰色车里的人。
图片缓缓加载，车子拍照清晰可见。
除了这些，她看见从银灰色车子里下来一个人，和之前跟踪自己的白车里的那个小年轻交谈了一番。
直到镜头拉进，她赫然而这个人就是仲恺！
付史他们也看到了照片，钉钉把今天去游乐场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解释了一通。如果付史的调查只是个引线的话，那么林歘看到的就更加证实所有事和仲恺有关。
“他/妈/的，没想到出了叛徒，这个叛徒还是仲恺。居然敢动组长，他是活腻歪了。”宋钉钉的愤怒溢于言表，只不过这些愤怒明显不仅仅是因为受伤的向弋。
还有那个每年冬至都会送自己生日礼物人，哪怕毁了自己也要亲手杀掉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她的小孩。
纪然还忧心着林歘那边的安危，如果仲恺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那么林歘如此近距离地跟踪显然是危险重重。
她也不敢回拨，只能等着他来联系自己。
“我们需要约谈一下仲恺，不管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都要谈一谈。”宋钉钉目光深了几分，“我找人联系他。”
过了几分钟，林歘的电话终于来了。
纪然开口第一句：“你没事吧？”
林歘一愣，隔着电话线也能感觉如同被人拥簇在心里的暖，他随即笑道：“没事，不用担心。只不过他们太谨慎，把我甩开了。”
纪然松了口气，“没事，这些不重要。你安全就行。”
“我拍的照片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她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白车接头的银灰色轿车车主我们认识，是我们同系统，却同小组的人。名叫仲恺。”
“自己人？”林歘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你们的系统到底有多庞大？”
宋钉钉插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谢谢你的照片了，林总。我们现在终于找到杂乱毛线中间的一个线头了。”
“对了，还有件事。”他说话的声音里似乎还伴随着轻微的喇叭鸣叫声：“那辆银灰色轿车里，不止有你们说的那个仲恺，还有另外一个人。”
纪然一怔：“还有其他人？”
“对，那人一直没下车。所以我不知道他的长相，只是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一直没有下车，哪怕仲恺和白车里的人说话，他也没下来。”
这么看来，不止是仲恺，他的身后还有人。
或许就是这盘棋的幕后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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